第66章 故人（2/2）

舒嫔却正色道：“娘娘能忘，嫔妾却不能。嫔妾只以为，以自己全部的痴心对待皇上，便是深爱，却未想过皇上是否需要。如今想来，去年冬至宴上，险些伤及龙体，实在不该。”

青樱想了半晌才记起，她说的是那包了许多辣椒的饺子，宽慰道：“妹妹多心了，在皇上看来，那不过是帝妃间的情趣罢了，所以皇上并未动怒，反而明白了妹妹对他的爱慕，更晋了妹妹的位分。”

舒嫔愈发羞愧道：“正因如此，嫔妾才羞愧难当。若要诉衷肠，有的是雅致风流的法子，嫔妾却选了最伤身的。”

这就是舒嫔的性子了，她并不是冷如冰雪，而是如冰雪般无瑕，也容不下一丝瑕疵。所以前世发现真心错付，才会不留情面地质问皇帝，甚至为情自毁。

青樱有时很佩服这样的勇气，若她早早明白“君若无情我便休”的道理，也不会挣扎多年，才舍得抛下那份早已面目全非的感情。

但世间的事，从来都是过刚易折，更不用说她们所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过于强硬伤的只会是自己。

青樱道：“你我身为嫔妃，只随着皇上的心意就是了，其中变通，相信妹妹也清楚。”

舒嫔眉间是解不开的结，“我总担心，如此与佞臣无异。”

青樱讽刺一笑，不意舒嫔这样天真，“皇上前朝有无数能臣名将，难道你我后宫姐妹的几句好听话，就能颠覆了整个王朝吗？”

说完这话，青樱才想起环视殿中，所幸只有雪蘅在侧，连舒嫔身边的宫女也候在外间。

舒嫔倒不觉得她有多大逆不道，仔细思索了起来，许久方道：“娘娘说的不错，人生苦短，是当及时行乐。嫔妾当年苦求额娘送我入宫，不也是为了与皇上长厢厮守吗？如今倒是自寻烦恼了。”

自永寿宫相谈后，舒嫔果然转了性子，频频往养心殿去。连皇帝也说起她性子柔和许多，比从前更合心意了。青樱养胎的日子里，便是舒嫔和魏常在最为得宠。

皇帝顾及着青樱的身孕，今年并未往圆明园去，只是吩咐了内务府备好冰，不能热着了主子们，倒也不算难熬。

而天气渐冷之后，却有另一桩事牵动了青樱的心神。

原本只是慧贵妃伤了风，她本就体质虚寒，稍一着凉便要躺个十天半月才能好，这些年是愈发娇弱了。

秋日里风大，慧贵妃侍寝后回宫便着凉了，皇帝心疼她，特意派了齐汝医治。

这本没有什么，齐汝虽受太后之命暗害慧贵妃，却只敢下一些慢药，还不至于一场伤风就要了她的命去。

然而慧贵妃却迟迟不见好，皇帝问起，她总说夜里睡不安稳，每每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淋漓，经风一扑更严重了。

起初青樱也不觉得有什么，但问了包太医方知，太医院送了许多艾草给贵妃。

艾草祛寒，给贵妃用正是对症。但怪就怪在，青樱前世对付她，用的便是这一招，而那是因为，她当时以为阿箬受贵妃指使，想要以她的死，引出贵妃。

但这一世阿箬早就悄无声息地去了，如懿怎么会这个时候想起来对付慧贵妃呢？所以青樱不能不查明。

因而吩咐了包太医细查，果然他回禀道：“娘娘猜得不错，给慧贵妃送去的艾草没什么问题，只是艾叶酒和艾草枕中掺了大量的苦艾。尤其是枕中，慧贵妃若日日枕着，必定会受药力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