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暖脉绵延(2/2)
阿苑突然扑向果树,用身体护住最粗的那根绒枝:“不准冻它!”她胸口的南瓜籽香囊迸出微光,融化了枝上的薄冰,“李大叔说过,暖脉不是谁施舍的光,是大家凑起来的火!凭什么你们说灭就灭?”
她的哭声未落,雪地上突然冒出无数绿芽——是各地“同心苗”的根须顺着暖脉的轨迹钻了过来,芽尖顶着冰晶,却倔强地向上生长。黑风山的麦秆在风中亮起金光,蓬莱的贝壳粉化作星子,连蜀山学子的剑穗都飘起桃花瓣,竟在半空织成张粉色的网,将倒灌的白气挡在网外。
“你们不懂,”锦绣望着网中挣扎的白气,泪水混着融雪滑落,“这暖脉从来不是一根线,是无数根绳拧成的股。”她捡起片被冻住的桃花瓣,花瓣里竟藏着粒麦种,是李大叔上次带来的,“你看这花瓣里的麦种,黑风山的土和融情院的花,早就缠在一起了,哪那么容易冻断?”
无忘将桃木剑插入树根,剑身上的桃花纹与果树的纹路相连,灵气顺着根须蔓延出去,所过之处,结冰的“同心苗”纷纷抽出新绿。年华突然笑了,指着雪地上的绿芽:“断脉霜能冻住灵气,却冻不住‘想连在一起’的念。你看这些芽,不都在往融情院跑吗?”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暖脉的光带重新亮起,比从前更盛,连极北的冰原方向都飘来一朵暖云。阿苑看着长卷上重新鲜活的画面,突然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雪人,雪人手里举着根燃烧的柴火,旁边写着:“火够大,冰就怕。”
风雪停了,果树的绒枝上挂着冰凌,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像串水晶灯。远处传来李大叔的吆喝声,他正带着村民往融情院送新割的麦秸,笑声混着风声,暖得能化掉世间所有的冰。
【3】
晨光漫过融情院时,断脉霜凝成的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带着桃花香的水汽,在阳光下织成淡淡的虹。那些从各地钻来的“同心苗”根须已缠上果树的主根,绿芽顶破残冰,在雪地上铺出片细碎的新绿,像给大地绣了层翡翠绒。
阿苑趴在长卷旁,看着“暖脉图”上的光带重新流转,黑风山的麦田泛着金,蓬莱的海面闪着蓝,连极北冰原的方向都添了抹浅粉。她刚用炭笔补完“三界同心”的字迹,就见李大叔扛着捆麦秸冲进院,麦秸上还挂着冰碴,却裹着团绿——是他家那株被冻成冰雕的“同心苗”,此刻竟抽出了新叶,叶尖沾着麦香。
“冻不住!真冻不住!”李大叔把麦秸往地上一扔,抓起阿苑的手就往融情院外跑,“你看村头的暖脉光带,刚才裂开道口子,里面钻出来的不是寒气,是咱村孩子埋在苗下的糖块!那糖化了,顺着光带流,把冰都甜化了!”
众人跟着涌到院外,只见雪地上的暖脉光带果然裂着道缝,金色的糖浆混着融化的雪水,正顺着光带往融情院淌,所过之处,冰层化作冒着热气的水汽,连空气都带着甜。蓬莱渔民突然指着海面方向,那里的光带正泛着珍珠色,无数光鱼顶着冰碴跃出海面,鱼尾拍打的浪花竟在空中凝成贝壳形状的暖光,顺着风飘向融情院。
“是他们!”年华望着光带尽头的人影,那些曾被斥为“不配沾光”的贩夫走卒、山野村民,正举着自家的“同心苗”往暖脉里送灵气——卖炭的汉子把烧红的炭块埋进苗根,织锦的妇人将丝线缠在枝条上,连极北冰原的猎户都解下兽皮,裹住冻僵的幼苗,“他们在往暖脉里续力!”
无忘突然按住剑柄,剑穗上的桃花瓣无风自动。他看向果树顶端,那里的绒枝正泛着异样的光,光粒聚成个模糊的影子,像条蓬松的粉色尾巴在晃动。“它要出来了。”他声音发颤,想起桃情兽消散前说的话——当暖脉真正连起三界,它便会以新的模样归来。
锦绣的桃花姜茶罐突然炸开,滚烫的茶汤泼在雪地上,竟烫出个圆坑,坑里冒出株嫩芽,芽尖顶着朵极小的桃花,花瓣上印着三个交织的纹路,正是他们三人的灵气印记。“是果树的灵核!”她蹲下身,看着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它在借着暖脉的灵气,凝聚实体!”
就在此时,断脉霜的残余寒气突然从地底喷涌,化作个巨大的冰人,冰面映着那些守旧修士的脸,声音冷得像淬了毒:“一群泥腿子也配谈同心?今日我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冰人抬手拍下,带着能冻裂山河的寒气,直取那株新生的桃花。
“不准碰它!”阿苑第一个冲上去,胸前的南瓜籽香囊突然爆开,化作团粉色的光,在她身后凝成桃情兽的虚影,蓬松的尾巴扫过之处,寒气尽数消融。紧接着,所有“同心苗”的根须同时亮起,黑风山的麦香、蓬莱的海味、蜀山的剑气、极北的兽皮暖……无数气息顺着暖脉汇聚,在融情院上空凝成个巨大的光茧。
光茧裂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站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穿着粉色的绒裙,身后拖着条蓬松的尾巴,正是桃情兽的人形!她手里捧着颗南瓜籽,轻轻抛向空中,籽落之处,暖脉的光带突然化作无数条粉色的溪流,顺着大地的脉络蔓延,所过之处,冰层消融,枯木逢春。
“我就说嘛,”少女歪头笑,声音像风铃撞着桃花,“凑起来的火,哪那么容易灭?”她指尖指向冰人,那些组成冰人的寒气突然开始动摇,冰面映出的脸渐渐变得犹豫——原来他们中,也有人曾偷偷给“同心苗”浇过水,也曾在夜里哼过暖脉的歌谣。
冰人在犹豫中融化,化作滋养土地的雪水。少女转身抱住无忘三人,尾巴尖扫过他们的手腕,那三枚桃花玉佩突然亮起,与暖脉的光交织成圈:“你们看,暖脉不是线,是咱们的心长在一起了呀。”
雪地上,阿苑的长卷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画着晨光中的融情院,少女与三人相拥,暖脉的光带化作溪流,流向三界的每个角落。画旁题着行新字,是桃情兽用尾巴尖写的,带着毛茸茸的暖意:“心长在一起,冰也能开花。”
远处,李大叔正教孩子们给新抽芽的“同心苗”系红绳,蜀山学子在桃林里练剑,剑气带着桃花香;蓬莱渔民的船帆上,画着暖脉的图案,在海风中鼓鼓作响。融情院的果树下,少女正缠着年华教她画画,尾巴尖沾着墨,在长卷上点出个个小桃花,惹得众人都笑了。
阳光穿过果树的枝桠,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得像锦绣熬的桃花蜜。他们知道,这场关于暖脉的风波,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当心真正连在一起,连冰都能开出花来,那这世间,还有什么能阻挡温暖蔓延呢?
风穿过融情院,带着桃花的香,带着麦饼的甜,带着海的咸,带着剑的清,飘向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像一个温柔的宣告:只要我们还愿意凑起一把火,这暖脉,就永远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