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情归岁暖(1/2)

【1】

秋霜染透桃林时,漫山的桃叶都成了胭脂色,风过处,像落了场绯红的雨。融情院的同心树下,当年那株绿芽已长成半人高的小树苗,枝桠舒展如臂,上面垂着些粉色的绒状枝条,风一吹便轻轻摇曳,像极了桃情兽蓬松的尾巴,毛茸茸的惹人怜爱。每根枝条末端都挂着小小的果实,形状恰似缩小的南瓜籽,泛着淡淡的珠光,凑近了看,还能瞧见果皮上细密的桃花纹,是时光亲手绣下的印记。锦绣正踩着架梨木小梯,给最顶端的枝条系上孩子们送来的彩绳——绳上挂满了巴掌大的小卡片,有的用红笔描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有的画着三个小人围着树苗的模样,还有的写着“愿小树苗快快长大,结满甜甜的籽”,都是孩子们攒了一个月的心意,字里行间都透着孩子气的郑重。

“小心点,别摔着。”无忘站在梯下稳稳扶着木梯,掌心贴着梯柱的弧度,目光紧紧锁着锦绣的身影,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他仰头看着她踮脚系绳的模样,阳光透过粉色枝条的缝隙洒在她脸上,给她的鬓角镀了层金,像长卷上用金箔晕开的暖色颜料,柔和得让人心头发颤。心口突然泛起一阵踏实的暖,像喝了口温到恰好的桃花蜜粥——这是他等了很久的画面,没有猜忌时的冷,没有犹豫时的涩,只有彼此眼中藏不住的牵挂,浓得化不开。

锦绣低头对他笑,眼尾的细纹里盛着光,将一张画着三人牵手图案的卡片递给他:“这是阿禾画的,她说要挂在最高的枝条上,让风把祝福带到每一片桃林,告诉所有桃树,我们过得很好。”她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带着点系绳时沾上的彩线粉末,没有躲闪,反而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腹,像在确认这份真实的温暖,确认眼前的人、眼前的景,都不是易碎的梦。

年华坐在树下的青石凳上,石凳上铺着她亲手绣的蒲垫,上面绣着南瓜籽与桃花缠绕的纹样。她正给小树苗的果实系上绣着桃花纹的锦囊——锦囊里装着她用蜀山桃木磨的粉,细细的像雪,能让果实的灵气更醇厚,也能护着它们不被虫蚁侵扰。她看着梯上的两人,阳光在他们身上织成张透明的网,网住了漫天飞舞的金粉,嘴角扬起释然的笑,心里那点曾经的酸涩早已化作淡淡的暖意,像秋日午后的阳光,不灼人,却足够温。她想起上次无忘去昆仑找桃花茶古方,特意绕去雪山顶给她带了最喜欢的雪桃蜜,说“那里的雪水酿的蜜,甜得清冽”;想起锦绣熬桃花粥时,总会多煮一碗放在窗台上凉着,等她练剑回来喝,粥里的桃花瓣总比自己碗里的多——原来有些感情不必非要争个轻重,不必说破谁更重要,陪伴本身就是最好的归处,像这棵树,根缠在一起,叶也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

“你们快下来看看!”年华突然指着小树苗的主干,声音里带着惊喜的颤,“是我们的灵气!它把我们的情谊刻进树干里了!”

无忘扶着锦绣走下木梯,两人凑到树前,顺着年华指的方向看去——树干上竟浮现出三道交织的纹路,一道泛着粉,是锦绣的温柔;一道闪着银,是无望的守护;一道带着金,是年华的默契。三道纹路缠缠绕绕,像三条溪水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的来处,只在树心处凝成个小小的结,像枚同心锁。“这是最好的见证。”无忘伸手,同时握住锦绣和年华的手,将她们的手轻轻贴在纹路上,树干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带着生命的搏动,“我们的情,终于有了归处。”

锦绣的眼眶微微发热,指尖感受着树干的温度与纹路的起伏,突然明白那些年的纠葛不是负担,是时光筛下的糖,让他们更懂珍惜眼前的甜。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两人,无望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像冬夜里不熄的暖炉;年华的笑容里满是释然,像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三人的手紧紧交握在树干的纹路上,掌心相贴的地方,灵气与树的生机交织成圈淡淡的光,像与岁月签订了一份永恒的约定,无需言说,却字字清晰。

傍晚,暮色像层薄纱,轻轻盖在融情院上。三人围坐在小树苗旁煮茶,用的是树苗新抽的嫩叶,叶片上还带着秋露的润,搭配着锦绣新熬的桃花蜜,蜜里加了点黑风山的麦仁碎,煮出的茶汤泛着淡淡的琥珀色。茶香里飘着淡淡的甜,还混着泥土的腥气,是岁月最本真的味道。小树苗的果实被暮色染成了暖粉色,轻轻晃动着,洒下细碎的光粒,落在茶碗里,像撒了一层揉碎的星光,喝一口,连舌尖都沾着亮。

“还记得第一次在望月台相遇吗?”年华抿了口茶,茶雾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挡不住眼里的笑,“那天我练剑时不小心弄断了剑穗,蹲在地上哭,你俩正好路过,一个蹲下来帮我修剑穗,手指笨笨的总打结;一个从袖里掏出块桃花糕,糕点上还沾着点花瓣,说‘吃点甜的就不难过了’。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一起守着这片桃林,守着这棵小树苗,把日子过成了长卷里的画。”

无忘放下茶碗,茶碗与石桌碰撞的轻响,像时光落下的脚印。他看着眼前的两人,锦绣正低头用茶勺搅着碗里的蜜,年华的指尖在茶碗边缘轻轻划着圈,声音里满是感慨:“以前总怕这份感情会伤害到谁,总在想该选左边还是右边,后来才明白,真正的情谊从不是选择题。”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温柔得像水,“锦绣的温柔是我的归宿,你的默契也是我的牵挂,少了谁,融情院都不是完整的,我的心也像缺了角的饼,再香也有遗憾。”

锦绣握住两人的手,轻轻放在茶桌上,三人的手与小树苗洒下的光粒交织成网,网住了满院的茶香:“就像这杯茶,桃花叶的清、桃花蜜的甜、我们不经意间渡进的灵气,少一样都不是这个味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拂过心尖,“以后,我们就守着这棵树,守着长卷,守着彼此——没有谁是谁的附属,我们是彼此的根,是彼此的叶,是彼此的归处,像这树与土,永远分不开。”

月光升起,像打翻的银盏,清辉漫过融情院,洒在小树苗上。粉色枝条泛着柔和的光,像披上了层月华织的纱;果实的光粒落在三人身上,像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星光做的披风。长卷被铺在石桌上,借着月光能看清上面最新的画面——画中,三人围坐在小树苗旁煮茶,茶汤冒着热气,树干上的三道纹路清晰可见,旁边题着“情归岁暖”四个大字,是三人一起写的,锦绣的字柔,无忘的字稳,年华的字俏,却在笔锋转折处藏着相同的温柔,像三首不同的歌,合在一起却格外和谐。

桃夭和大狐狸蜷在他们脚边,桃夭的尾巴搭在大狐狸的背上,睡得正香。小树苗的枝条轻轻扫过它们的背,像桃情兽以前撒娇时用尾巴蹭它们的模样;灵影落在最粗的枝条上,翅膀的琉璃色与粉色光交织,折射出七彩的光斑,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在青石板上融成一片,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轮廓。

他们知道,这场跨越了数载春秋的感情纠葛,那些藏在月光下的叹息、落在桃花里的眼泪、握在掌心的犹豫,终于在岁月的温暖里找到了归处——不是某个人的单方面选择,而是三人心甘情愿的相守,像三颗籽落在同一片土,一起生根,一起发芽;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日常里的彼此牵挂,是记得对方爱吃的蜜、爱喝的茶,是抬手时自然的扶持,是对视时会心的一笑。小树苗的纹路是无声的见证,长卷的字迹是郑重的承诺,融情院的每一缕风、每一片叶,都是他们的归宿。往后的日子,他们会一起在春日给小树苗浇桃花蜜,看它抽新枝;一起在夏夜搬着竹凳坐在树下,听它的叶与风私语;一起在秋日摘它的果实,酿罐甜甜的酒;一起在冬雪天给它裹上绒布,守着暖炉等春归。他们会一起煮桃花茶,茶里的甜一年比一年厚;一起在长卷上添画,画里的笑一年比一年真。让这份情归岁暖的日子,像小树苗的果实一样,永远泛着甜暖的光,在岁月里静静流淌,细水长流,直到永远。

【2】

(夜色渐浓,月华透过枝桠洒在三人交握的手上,突然一阵冷风卷着枯叶掠过,小树苗的枝条猛地抽搐了一下,树干上交织的纹路竟泛起诡异的黑纹)

“怎么回事?”锦绣最先察觉不对,指尖抚上树干,那处的温度竟骤降如冰,“灵气在变冷!”

无忘迅速捏诀探查,脸色骤变:“是蚀心蛊!有人在树底埋了邪物!”他猛地拔剑劈向树根处,泥土飞溅中露出个缠着黑布的陶罐,罐口溢出的黑气正顺着树根往纹路里钻——那黑气与当年缚住桃情兽的戾气如出一辙。

年华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今早路过后山时,看到个穿灰袍的身影在树旁徘徊,当时只当是迷路的旅人:“是那个假老道!他说要‘借树祈福’,我还给了他碗水喝……”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我的灵力……在被吸走!”

树干上的黑纹正顺着三人交握的手蔓延,锦绣的粉纹最先被染黑,她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无忘和年华的手不肯放:“不能松手!一松我们的灵气就会被蛊虫撕成碎片!”

无忘剑指陶罐,剑气却被黑气弹回,反震得他手臂发麻:“是针对我们三人的共生咒!这蛊认主,除非……”他猛地看向年华,眼中闪过决绝,“当年你偷藏的那半颗镇魂珠,快拿出来!”

年华浑身一僵,像是被戳中痛处,声音发颤:“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锦绣的声音带着哭腔,黑纹已爬过她的手腕,“难道要我们重蹈桃情兽的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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