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绳断惊梦,笛音裂风(1/2)

红绳突然绷得笔直,随即是“啪”的一声脆响,线头带着半截断裂的孔雀蓝丝线弹回来,抽在阿桃手背上,留下一道浅红的痕。

她猛地站起来,绣绷“哐当”砸在桌上,刚绣好的荷叶边被扯得歪歪扭扭。李婶端着的花茶碗晃了晃,茶水溅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斑。

“怎么回事?”李婶的声音发紧,往渡口的方向望——那里只有翻卷的浪,连个帆影都没有。

阿桃攥着那半截红绳,指尖掐进掌心。早上王伯来送菜时说,山那边的戏台横梁年久失修,阿凛非要自己爬上去固定竹框,说“别人弄的不放心”。她当时还笑着骂他犟,此刻那笑声像根刺,扎得喉咙发疼。

风突然变了向,卷着荷塘的腥气扑进屋里,吹得窗纸哗啦啦响。阿桃抓起墙角的油纸伞就往外冲,李婶在后面喊“带件蓑衣”,她却听不进去,脚下的布鞋踩进泥里,溅了满裤腿的泥点。

渡口的老艄公正解着缆绳,见她疯跑过来,皱着眉摆手:“丫头别去!这会儿风急,船过不了河!”

“阿凛在那边!”阿桃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指着对岸的山影,“他在修戏台,红绳断了——”

话没说完,对岸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重物砸在木板上,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笛音。那笛声全没了往日的清亮,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每个音都劈着叉,听得人心里发寒。

“是阿凛的笛音!”阿桃扒着船舷就要跳,被老艄公死死拉住。“那是信号!他出事了!”

老艄公脸也白了,咬着牙解下备用的小筏子:“这筏子经不起大浪,你坐稳了!”

筏子刚划到河心,风就更野了,浪头拍得筏子直打转。阿桃死死攥着那半截红绳,忽然看见水面漂过个东西——是阿凛刻了“桃”字的那支竹笛,笛尾的刻痕还沾着血,在浑水里打着旋。

笛声停了。

对岸的山坳里冒出黑烟,不是做饭的炊烟,是带着焦糊味的浓黑,滚滚往天上冲。老艄公骂了句脏话,拼了命往对岸划,筏子差点被浪掀翻时,阿桃看见戏台的方向塌了一角,横梁砸在竹框上,那些她绣了半个月的荷花瓣,正随着火星子往上飘,像一群烧起来的蝴蝶。

“阿凛——!”她喊出声,声音被风吞得连个影子都没剩下。手里的红绳不知何时从掌心滑落,飘进水里,很快就被浪头卷得没了踪影。

李婶在岸边的呼喊越来越远,阿桃只盯着那片黑烟,忽然想起阿凛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等戏台搭好,第一出戏就演《荷风渡》,我吹笛,你挂绣品,好不好?”

她当时点头时,没看见他转身时,悄悄把那根红绳的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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