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雪酿桃芳(2/2)

村民们临走前,还帮着把小屋的门窗加固好——用木条把窗棂钉得更牢,门轴上涂了点猪油,让门开关更顺滑;又在门口堆了一个雪狐狸——雪狐狸堆得和真狐狸差不多大,身子是圆滚滚的,尾巴翘起来,嘴里叼着一个雪桃,雪桃是用雪捏的,还嵌了点桃花瓣,眼睛是用黑炭画的,亮晶晶的,和雪团、橙绒的模样格外像。村长拍了拍雪狐狸的身子,笑着说:“这个雪狐狸帮你们看着门,也看着树下的酒瓮,等开春酒熟了,我们第一个来尝!”

“等开春酒熟了,我们就办个‘桃花酒节’,”锦绣站在门口,看着村民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雪团和橙绒趴在她腿上,已经睡熟,尾巴尖的粉色在暖炉的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邀请三界的朋友来喝酒、吃桃花糕——请昆仑派的掌门来尝尝他送的雪桃酿的酒,请蓬莱的仙子来尝尝带着桃花瓣的甜,再请黑风山的村民们来热闹热闹,让大家都尝尝这雪地里酿的香。”

无忘点点头,从案上拿起一卷长卷——长卷是用桑皮纸做的,纸质细腻,透着点米黄,是他特意托人从江南镇上买来的。他把长卷铺在案上,研好墨,拿起毛笔,在空白处添画起来。他画得很细,先画老桃树下的雪,雪粒细得像针,落在桃枝上、石磨上、陶瓮上;再画小屋前的场景:他自己站在廊下,手里拿着雪桃,脸上带着笑;年华坐在案边,手里捏着桃花瓣,指尖泛着灵气;锦绣蹲在陶缸旁,正帮着孩子挂挂饰,脸上满是温柔;两只小狐狸围着陶缸打转,雪团扒着缸沿,橙绒叼着一个挂饰;灵影的翅膀映着暖炉的光,泛着淡淡的荧光;村民们送来的挂饰挂在陶缸上,红绳飘着;门口的雪狐狸立着,嘴里叼着雪桃,眼睛亮晶晶的。画完场景,他又在桃枝上添了几朵含苞的桃花——虽然是冬天,却让人想着开春桃花盛开的模样。

年华站在旁边看着,等无忘画完,她拿起毛笔,蘸了点淡墨,在长卷的右上角题字

“雪酿桃芳,静待春归。”字迹清隽,笔锋带着灵气,与无忘画中的暖融相映,像把冬雪的静、桃香的甜、人心的软,都凝在了纸页上。

写完,两人都退开半步,看着长卷上的画面——没有浓墨重彩,只有淡墨勾勒的雪、浅粉点染的桃花瓣、暖黄晕开的屋光,连人物的衣褶、小狐狸的绒毛、挂饰上的红绳,都画得细巧却不刻意,像从桃林的日常里裁下来的一帧,自然又动人。锦绣抱着睡熟的雪团和橙绒走过来,指尖轻轻点在画中雪狐狸的鼻尖上,笑着说:“画得真像,连它叼着雪桃的模样,都和雪团昨天偷叼桃核的样子一样。”

无忘也笑了,伸手拂过长卷上的墨迹——墨还未干,带着淡淡的墨香,混着屋里的桃花蜜酿香,格外清润。“等开春酒熟了,咱们再在后面添画,把桃花酒节的热闹也画进去——画三界的朋友围在桃树下喝酒,画孩子们追着小狐狸跑,画村民们端着桃花糕笑,让这卷画,从冬到春,都藏着桃林的暖。”

月光不知何时爬上了窗棂,透过糊着竹纸的窗户洒进来,落在长卷上,像给画面覆了层薄纱。原本静止的画,在月光的轻抚下,竟仿佛活了过来——陶缸里的桃泥似乎在轻轻冒泡,细密的气泡从桃泥表面浮起,带着淡淡的粉;门口的雪狐狸眼睛似乎眨了眨,黑炭画的眼珠映着月光,亮了几分;画中的两只小狐狸尾巴轻轻晃动,绒毛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灵影的翅膀也似在扇动,荧光从翅膀边缘漫开,为整个画面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像是在守护着这份藏在冬雪深处、等待春天的美好。

灵影从陶缸边飞过来,落在长卷旁的案几上,翅膀收拢时,荧光落在“雪酿桃芳,静待春归”八个字上,让字迹显得更温润了些。大狐狸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锦绣的手,琥珀色的眼睛望着长卷,像是也在看画中的自己和小狐狸,尾巴轻轻扫过案边的暖炉,炉上的桃花蜜酿还在温着,甜香更浓了些,漫过长卷,漫过三人一狐,漫过屋角蜷缩的小狐狸,把整个小屋都裹进了甜软的香气里。

锦绣轻轻抚摸着雪团和橙绒的背——雪团的毛软得像雪,橙绒的毛暖得像蜜,两只小家伙睡得沉,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许是梦到了刚才偷尝的桃泥。她望着窗外的雪,雪还在下,却比傍晚时小了些,雪粒落在桃枝上,轻轻“簌簌”响,像谁在低声哼着歌。老桃树下的陶瓮被雪埋着,只露出一点青布的边角,像藏在雪地里的秘密,等着春天来揭晓。

“等开春雪化,桃花该开得满林都是了,”锦绣轻声说,声音轻得怕吵醒怀里的小狐狸,“到时候陶瓮里的酒也熟了,开瓮的时候,肯定满林都是桃香和酒香——昆仑的清冽,桃花的甜,灵气的润,都混在酒里,喝一口,就能想起这个冬天的雪,想起村民们送来的桃花糕,想起孩子们编的挂饰,想起咱们一起剥桃、碾花瓣的日子。”

无忘点点头,走到窗边,伸手接住一片飘进来的雪——雪落在掌心,很快化了,凉丝丝的,却带着点甜,像是沾了桃林的香气。“到时候咱们把陶瓮挖出来,在老桃树下摆上案几,放上桃花酒,再摆上村民们做的桃花糕、桃花酥,邀请昆仑的掌门来,让他尝尝自己送的雪桃酿出的酒;请蓬莱的仙子来,让她们看看江南的桃林春天是什么模样;再请黑风山的村民们来,孩子们肯定会围着小狐狸跑,会抢着看灵影的翅膀,会问咱们酒里的桃花瓣是怎么碾的——到时候整个桃林,都会热闹起来。”

年华靠在案边,指尖轻轻捻着一片晒干的桃花瓣,花瓣的粉沾在指尖,带着淡淡的香。“不止呢,”她笑着说,“等酒开了,咱们还能把剩下的桃泥和酒曲混在一起,做桃花酒馅的点心,送给三界的朋友;把陶瓮里剩下的桃花瓣晒干,装在锦囊里,送给来的人,让他们带着桃林的香回去;还能让灵影带着酒香,飞到山外的小镇上,告诉镇上的人,桃林有桃花酒节,请他们也来尝尝——让这份雪酿的芳,能飘得更远些。”

锦绣听着,怀里的雪团动了动,蹭了蹭她的手,继续睡熟;橙绒则把尾巴圈得更紧了些,像是也在听着春天的约定。大狐狸走到她身边,尾巴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暖融融的,驱散了指尖的凉意。月光更亮了,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脸上,落在长卷上,落在暖炉上温着的桃花蜜酿上——壶口飘出的甜香,和窗外雪的清冽、屋里的墨香、桃花瓣的香,缠在一起,像一首无声的歌,唱着冬雪的静,唱着春归的盼,唱着桃林里藏着的、不慌不忙的美好。

夜渐渐深了,雪还在轻轻下着,桃林小屋的灯还亮着——暖炉里的银丝炭还在烧着,散着持续的暖;案上的长卷还摊着,月光在画面上流动;炉上的桃花蜜酿还在温着,甜香漫着;两只小狐狸在锦绣怀里睡得沉,大狐狸卧在她脚边,尾巴护着她的脚踝;无忘和年华坐在案边,小声聊着开春的桃花酒节,聊着要准备的点心、要邀请的朋友、要给孩子们准备的小礼物,声音轻得像雪落在桃枝上,不吵不闹,却满是期待。

没有人急着催春天来,也没有人觉得冬天漫长——因为他们知道,老桃树下的陶瓮里,正藏着冬雪与雪桃的约定,藏着桃花与灵气的交融,藏着所有人的期待;因为他们知道,等雪化了,桃花开了,陶瓮里的酒就会酿成,那些藏在冬雪深处的甜香,就会漫过整个桃林,漫过三界的角落,漫进每个来赴约的人的心里;因为他们知道,这份雪酿的桃芳,不是转瞬即逝的甜,而是历经寒冬沉淀的暖,会像老桃树的根一样,扎在桃林里,扎在他们心里,岁岁年年,只要春天来,只要桃花开,这份香,这份暖,就不会消散。

月光下,灵影又飞起来,绕着小屋转了一圈,翅膀的荧光落在门上、窗上、案上、长卷上,落在每个藏着期待的角落。它最后停在老桃树的枝桠上,翅膀轻扇,把桃林的甜香、雪的清冽、小屋的暖,都轻轻扇向远方——像是在提前告诉春天,桃林里有一瓮雪酿的桃芳,正等着它来唤醒;像是在提前告诉三界的朋友,等开春桃花开时,桃林有一场酒节,正等着他们来赴约;像是在提前告诉每一个路过的风、每一片落下的雪、每一颗等待发芽的种子,桃林里藏着的美好,正不慌不忙地,等着春归。

雪还在覆着桃林,石磨上的薄雪又厚了些,陶瓮上的青布被雪盖着,只露出“雪桃酒·待春归”的红纸角,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桃林小屋的灯,亮了一夜,暖了一夜,甜了一夜——像一颗藏在冬雪深处的糖,等着春天来,把它轻轻剥开,让所有的芳,所有的暖,都慢慢散开,漫过江南的桃林,漫过三界的山川,漫进每个等待春天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