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只要他不称帝,要什么,给什么!(1/2)
汴梁,皇城司。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撞进了当值的签事房,红色的信筒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最高级别的加急,红色,代表着——十万火急。
签事房主事不敢耽搁,捧着信筒一路小跑,直奔后堂的提举官署。
“提举大人!雁门关急报!探子拼死传回的密报与图样!”
皇城司提举王仁正对着一盏孤灯审阅卷宗,闻言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他接过信筒,指尖摩挲着那滚烫的红漆,片刻不敢迟疑,当即拆封核对。
宣纸展开,那怪诞恐怖的墨绘让王仁瞳孔骤缩,背后瞬间渗出冷汗。
他深知此事关乎国运,不敢有半分延误,当即换上朝服,命亲从官备好入宫仪仗,快步走向皇城方向。
半个时辰后,垂拱殿的偏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王仁身着锦绣官服,手持笏板,于殿内躬身行礼,气息虽有微促,却仍保持着官员的体面。
他身后的亲从官捧着那卷密图,垂首立在殿外,仅将图样呈递至内侍手中。
“陛下,雁门关探子传回急报,此乃前线密绘的铁甲神车图样,另有探子口述军情,臣已核对无误,特来面圣禀报。”
王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颤,却始终保持着躬身姿态,不敢抬头直视龙颜。
赵桓坐在御榻上接过那张图。
只看了一眼,赵桓的瞳孔就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画上,是一个铁盒子。
但这铁盒子长着四个圆滚滚的轮子,没有牛拉,没有马拽,却在喷吐着黑烟。
它的背上扛着一根黑粗的铁管,画师在旁边用朱砂重重地点了几笔,那是火焰,是正在炸裂的血肉。
“这是…… 何物?” 赵桓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干涩得发痛。
“探子回报,雁门关中将士称其为…… 铁甲神车。” 王仁咽了口唾沫,把头埋得更低了。
“高八尺,长丈余,浑身精铁铸造,刀枪不入。无需畜力,自行如风,其声如雷,日行千里……”
“它还能…… 喷火。”
“探子亲眼所见,此物一击,八百步外,重甲骑兵…… 人马俱碎。”
赵桓的手一抖,那张薄薄的宣纸飘落在地,仿佛重若千钧。
人马俱碎。
八百步。
他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像毒蛇一样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原本他以为李锐只是兵强马壮,只是火器犀利,毕竟还在 “人” 的范畴。
但这算什么?
这是妖法!还是传说中的墨家机关术??
“无需畜力…… 自行如风……” 赵桓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难道李锐…… 真的养了吃人的妖兽?”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赵桓才像是回过魂来,声音嘶哑地喊道:“宣…… 宣中书侍郎张邦昌,门下侍郎耿南仲,殿中侍御史秦桧…… 觐见!”
白时中死了,李邦彦倒了。
他总得挑些能与自己谈心的臣子。
这朝堂空出来的位置,总得有人坐。张邦昌,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大滑头,就这样被命运推到了台前。
片刻后,三道身影匆匆入殿。
张邦昌长得慈眉善目,一脸福相,看着像个富家翁。
耿南仲则是一脸苦大仇深,仿佛全天下都欠他钱。
走在最后的秦桧,年轻,眼神阴鸷,藏着锋芒。
三人行礼毕,赵桓没废话,指了指地上的画。
“诸位爱卿,看看吧。”
张邦昌小心翼翼地捡起画,只看了一眼,那一脸福相就垮了一半。
他把画递给耿南仲,耿南仲看了两眼,眉头皱成了 “川” 字。
“陛下,这…… 这莫非是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
耿南仲硬着头皮,试图用圣贤书里的东西来解释这超自然的现象,“古书有云,木牛流马,日行不殆……”
“你家木牛流马能吐火?能把几百斤的骑兵炸成碎片?” 赵桓一巴掌狠狠拍在御案上,“砰” 的一声闷响,吓得三人一哆嗦。
秦桧一直没说话,他此时上前一步。
“陛下,微臣以为,此物非妖法。”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阴冷的理性。
“那画中铁车,既能冒烟,想必是腹中烧炭,以热力驱动…… 正如烧开水能顶起壶盖一般。”
不愧是后来的奸相之首,秦桧的脑子确实比耿南仲那个腐儒好使。
“是不是妖法不重要!” 赵桓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重要的是,金人怕了!探子说,金国使者看了这东西,腿都软了!”
“连金人都怕的东西,若是…… 若是调转炮口,对着汴梁……”
赵桓没敢把话说完。
但在场的人都懂。
雁门关离汴梁,说远不远。
若是这 “日行千里” 的铁车真的存在,李锐想要对官家动手,不出三日便能直抵汴梁,请官家去 一同“议事”。
这才是最要命的!
“张爱卿。” 赵桓看向张邦昌,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你是中书侍郎,掌机要之事,你说,朕该怎么办?”
张邦昌心里把白时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那老东西死了一了百了,把这么个烂摊子留给自己。
但他脸上却挤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陛下,此乃大喜啊!” 张邦昌突然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赵桓愣住了:“喜从何来?”
“李锐有此神器,那是大宋之福,是陛下之福啊!”
张邦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越强,金人就越不敢南下,我大宋江山就越稳固。至于这铁车……”
张邦昌顿了顿,压低声音:“铁车虽猛,却需粮草供养,需工匠维护。李锐人在雁门关,根基浅薄。”
“他越是依赖这些奇技淫巧,就越离不开朝廷的钱粮铁料。”
“陛下只需……” 张邦昌做了一个 “捧” 的手势,“捧杀!”
“捧杀?”
“对!既然打不得,骂不得,那就捧着他!” 张邦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陛下不仅要封他,还要大封特封!”
“给他加官进爵,赏食邑!封异姓王暂不可行,可授其‘使相’之荣!把他的神机营吹上天!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李锐是大宋的擎天白玉柱!”
耿南仲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这岂不是助长其气焰?若是他真反了……”
“他若反,便是负了天下民望!”
张邦昌冷笑一声,“再者,我们可以下旨,言说汴梁城防空虚,请李大将军以此‘神车’图纸入京,交由工部仿制,以此来……”
“蠢货!” 秦桧突然冷冷地插了一句。
张邦昌大怒:“秦御史,你何出此言?”
秦桧并没有看张邦昌,而是对着赵桓拱手道:“陛下,就算李锐敢给,您难道真敢要吗?”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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