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一步计划:示敌以弱(1/2)

夜色渐深,雁门关内,除了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梆子声,万籁俱寂。

许翰的房间里,油灯依然亮着。

他没有睡,而是坐在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手里握着毛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院子,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来,伙食标准确实很高,顿顿有肉,甚至还有一小壶酒。

送饭的士兵除了说一句“许大人,用饭了”,便再无多言,放下食盒就走,态度恭敬,却也十分疏离,根本不愿与他说一句话。

院子门口的守卫,换了好几班,但每一个都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目不斜视,不与他有任何交流。

这种感觉,比直接把他关进大牢还要难受。

那是一种无声的、彻底的无视。

仿佛他这个朝廷钦差,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摆设。

长随已经睡下,轻微的鼾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许翰放下毛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心里门清,李锐在等他闹。

只要他敢在院子里大吵大闹,或者绝食抗议,李锐就有无数个理由来对付他,甚至可以直接给他扣上一顶“扰乱军心”的帽子。

到那时,李锐想怎么处理他,就能怎么处理。

所以,他不能闹,不仅不能闹,还要表现得比谁都顺从。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大宋立国以来,手握重兵的将领多了去了,哪个敢像李锐这样?

远的不说,就说西军那几位老帅,哪个不是在朝廷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武将的地位,在文官面前,天生就低一头。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不是一两场胜仗就能改变的。

可这个李锐,完全颠覆了这种认知。

他今天在关门前的那番话,根本不是一个武将该说的话。

“论官阶,我比你高。”

“论爵位,我比你高。”

“论实权,这河东路北部,我说了算。”

“你让我给你下马行礼?你配吗?”

这几句话像钉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扎在他的脑海里。

这不是一个臣子对另一个臣子说的话,这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碾压。

他凭什么?

许翰的目光,落在了窗外。

他想起了来之前,从各种渠道听到的关于神机营的传闻。

传闻中,神机营有一种“天雷”,能于数里之外,发出雷鸣之声,随即敌军阵中便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滹沱河一战,完颜粘罕的三万大军,就是被这种“天雷”轰得溃不成军。

攻打雁门关,更是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将固若金汤的关门,轰成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之前,他只当这是打了胜仗的士兵在夸大其词,是民间百姓的以讹传传。

什么“天雷”,不过是威力大一些的投石机,或者是什么新式的火药罢了。

可今天,当他亲眼看到那些神机营士兵看向李锐时,那种近乎狂热的、如同看待神明一般的眼神时,他动摇了。

一支军队的士气和信仰,是做不了假的。

那种凝聚力,那种唯李锐之命是从的绝对服从,绝不是靠普通的练兵和军功就能形成的。

李锐手里一定掌握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理解范畴的力量!

这才是他敢于藐视朝廷,敢于羞辱自己的真正底气!

想通了这一点,许翰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这是真的,那事情的严重性,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已经不是一个骄横武将的问题了,这是一个掌握了“妖术”的军阀!

他忽然明白了皇帝派他来的深意。

官家要的,不是他来跟李锐斗气,不是让他来彰显朝廷威严的。

官家要的,是他把这股力量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这把“剑”的剑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才是他此行最核心,也是唯一的任务!

许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危机感,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重新拿起毛笔,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陈广。”

写完之后,他盯着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根据他从枢密院拿到的资料,陈广,原是太原府西营都统制,在李锐夜袭西营时,兵败被俘,随即投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