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虚无雾霭里的镜像刃（1/2）

青铜沙漏的细沙在掌心簌簌作响时，陈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没有天空，没有地面，只有无边无际的灰白雾霭，像被揉碎的记忆碎片，黏在指尖会留下冰凉的触感——这就是第15个轮回的战场，虚无之境。

“小心脚下。”凌霜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握着泛着淡蓝微光的净化匕首，刀刃划破雾霭时，竟牵出几缕透明的气泡。气泡里浮动着模糊的画面：有苏晓在便利店递出薄荷糖的笑脸，有林野握着破碎实验日志的手，还有零指尖闪烁的科技符文。“这些是……我们过去的记忆？”苏晓伸手去碰最近的气泡，指尖刚碰到，气泡就化作细沙，融入了陈塑掌心的沙漏。

沙漏突然发烫，陈塑低头，看见原本匀速流动的细沙开始逆时针旋转，沙粒间浮现出一行极淡的金色小字：“失衡之始，源于自我。”

“是古神的陷阱。”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瞳孔里映出雾霭深处的异动，“这里不是单纯的记忆空间，是把我们每个人的‘遗憾’具象化的牢笼。”话音刚落，林野突然按住腰间的伤口——那里在第14轮轮回里被深渊瘴气灼伤，此刻竟重新渗出了血珠，“不对，这些不是幻觉，是……某种力量在唤醒我们最不想面对的过去。”

陈塑握紧沙漏，雾霭突然开始剧烈涌动，原本分散的记忆气泡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他下意识将凌霜和苏晓护在身后，指尖的沙漏细沙迸发出细碎的金光，在身前织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当雾霭散去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了十米外的雾霭中。

那人穿着和陈塑一模一样的黑色外套，头发上沾着和他第73轮轮回里相同的血污，连握着的匕首，都是他当年没能救下苏晓时折断的那柄。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温度，像结了冰的深渊，里面浮动着无数破碎的画面：第32轮便利店外失控的卡车、第108轮镜像轮回里凌霜倒下的背影、第140轮虚空界里林野背叛时溅在地上的血……

“你是谁？”陈塑的声音有些发紧，青铜沙漏的细沙旋转得越来越快，掌心被烫得发麻。

“我是你。”对方的声音和他的重合，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是你前14个轮回里，所有没护住的人、没挽回的错、没说出口的抱歉——是你亲手埋在心底的‘失衡自我’。”话音未落，对方突然消失在雾霭中，下一秒，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陈塑的后颈，“你以为百次重启能改变什么？第73轮你没救下苏晓，第108轮你没拦住凌霜的牺牲，第140轮你连林野的背叛都没提前察觉……你所谓的‘破局’，不过是在重复失败而已。”

匕首的寒气顺着脖颈蔓延到脊背，陈塑却没有回头。他的指尖划过青铜沙漏的外壳，想起第32轮苏晓塞给他的那颗薄荷糖，糖纸在口袋里揉皱的触感还清晰如昨；想起第108轮凌霜替他挡下深渊瘴气时，最后说的那句“别放弃”；想起第140轮林野转身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这些不是失败的印记，是他撑过百次重启的光。

“你错了。”陈塑猛地转身，掌心的沙漏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对方逼退了两步。他看着眼前的“失衡自我”，第一次没有逃避那双眼睛里的遗憾，“我确实没救下所有人，但第32轮后，我记住了便利店外卡车的路线；第108轮后，我学会了凌霜的净化术基础；第140轮后，我看懂了林野眼底的执念——这些失败不是枷锁，是我找到破局方法的钥匙。”

“钥匙？”失衡自我冷笑一声，抬手挥出一道黑色刃气，雾霭被割开一道裂缝，里面竟浮现出第73轮苏晓倒在血泊里的画面，“那这个呢？你能让她活过来吗？你能让所有死在轮回里的人，都重新站在你面前吗？”

黑色刃气袭来的瞬间，凌霜的净化匕首率先迎上，淡蓝色光芒与黑气碰撞时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苏晓突然冲向旁边的记忆气泡，伸手抓住了那个浮着薄荷糖的气泡：“陈塑！用沙漏试试！这些记忆里有温度，或许能克制它！”

陈塑猛地反应过来。刚才沙漏细沙碰到苏晓的记忆气泡时，曾闪过一丝金光，而“失衡自我”的黑气碰到凌霜的净化光时会减弱——或许，古神所谓的“失衡”，最怕的就是这些带着“羁绊”的正向记忆。他立刻将青铜沙漏举过头顶，指尖划过沙漏外壳，在心里默念第32轮便利店的画面：苏晓笑着递来薄荷糖，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她的马尾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

沙漏的细沙突然停止逆时针旋转，转而化作金色的光粒，顺着陈塑的指尖流向那个薄荷糖记忆气泡。当光粒与气泡融合的瞬间，气泡突然炸开，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刃，朝着“失衡自我”飞去。那光刃里不仅有苏晓的记忆，还叠着第108轮凌霜的守护、第125轮零的科技符文——是陈塑百次重启里，所有被他珍藏的温暖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