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晨光里的寻常与未散的余响(1/2)
胡同口的豆浆摊冒着暖白的汽,陈溯看着碗里晃荡的豆汁,指尖还残留着0号核心消散时的温热触感。这是规则彻底销毁后的第一个清晨,没有黑色细沙的腐蚀味,没有怀表急促的齿轮转动声,只有油条在油锅里“滋滋”的脆响,和邻居阿姨笑着喊“小陈,多拿根糖糕”的寻常暖意——这样的场景,他在百次重启的绝境里,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
“哥,你看小花把肉包都吃完了!”陈玥蹲在老槐树下,橘色的流浪猫“小花”正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尾巴卷着她的裤脚。这只猫是他们小时候常喂的,当年搬家时突然不见,陈玥还为此哭了好几天。如今它再出现,毛发光亮,眼神温顺,像是从未离开过这条胡同,也像是在等他们回来过安稳日子。
陈溯走过去,蹲在妹妹身边,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顶。软乎乎的触感传来时,他忽然想起百次重启里最狼狈的那一次——在废弃医院的地下室,母影的黑沙漫到脚踝,陈玥就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腕,怀里护着受伤的流浪狗,说“哥,我们得活着出去,还得给它找吃的”。那时的光只有手电筒的微光,如今晨光漫在妹妹发梢,他终于能轻声说:“以后不用再在黑暗里找吃的了。”
“陈溯!沈时!快来看我做的东西!”阿强的声音从胡同那头传来,他举着一个崭新的木盒子,快步跑过来,额头上还沾着机油,裤脚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他的修理厂跑过来。木盒子打开时,里面垫着红色绒布,放着两个小巧的金属沙漏,底座是用摩托车废弃零件打磨的,漏斗里装着细白的石英砂,砂粒间还混着一点点晒干的沙枣花,底座上刻着“平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之前看你们总拿着能倒计时的沙漏,就想着做两个‘没用’的,”阿强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以后不用计时逃命了,就当摆着看个念想。我还在砂子里混了沙枣花,是上次去草原纪念馆时摘的,闻着香。”
沈时拿起一个沙漏,轻轻倒过来。石英砂混着沙枣花缓缓落下,“沙沙”声清脆又温和,没有了之前核心沙漏的紧迫感,只剩慢悠悠的踏实。她指尖抚过“平安”二字,忽然笑了:“之前在安全屋,你还说‘沙漏这东西不吉利’,现在倒成了最吉利的物件。”阿强嘿嘿笑起来,挠着头说:“那不是之前没见过好沙漏嘛。”
陈溯也拿起一个沙漏,放在掌心。阳光透过金属外壳,把细沙照得透亮,沙枣花的淡香慢慢散开。他忽然想起老周——昨天规则销毁后,老周说要去邻市的烈士陵园,给当年被时间缝隙吞噬的战友扫墓,还说“以后再也不碰‘规则’那玩意儿了,找个工地搬砖也踏实”。
“老周应该快上车了吧?”陈溯望向胡同口的公交站牌,晨光里,一个背着帆布包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张车票,时不时往这边望——正是老周。他没走,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不好意思过来。
“老周!”陈溯举起手里的沙漏,朝他喊了一声。
老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走过来,脚步有些局促,帆布包的带子被他攥得发白。“我……”他张了张嘴,眼神落在陈溯手里的沙漏上,又快速移开,“我就是想跟你们说声再见,车票快到点了。”
陈玥看出了他的局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过去:“老周叔,这里面是沙枣干和抗腐蚀药水的配方。沙枣干是卓嘎姐寄来的,甜得很;配方是沈时写的,以后万一遇到类似的腐蚀情况,或许能用得上。”
老周接过布包,指尖捏着布角,忽然红了眼眶。他之前为了抢核心,设计过阿强,算计过陈溯,可在最后关头,陈溯还是愿意信他一次,让他帮忙稳住怀表。“之前的事……”他声音有些发哑,“对不起,我欠你们的。”
“过去的事就翻篇了,”陈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给战友扫墓,也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以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老周用力点头,把布包紧紧揣进怀里,转身往公交站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哽咽:“以后要是去邻市,记得找我!我请你们吃牛肉面!”
公交来了,老周上了车,还扒着车窗朝他们挥手,直到车子慢慢消失在晨光里。陈溯看着车影,忽然觉得,百次重启里的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救赎”——老周找的是对战友的愧疚,沈时找的是稳定时间缝隙的方法,阿强找的是不被规则操控的自由,而他和陈玥,找的是家人留下的真相,和一份安稳的生活。
“我们去看看爸妈的老房子吧?”陈玥忽然说,“昨天匆忙离开,我还没来得及把那本笔记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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