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幽渊回响（1/2）

黑风卷着碎石掠过耳畔时，林砚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此前在迷雾中跋涉三日，入耳尽是呜咽的风声与不知来源的异响，脚下的路从坚实的冻土渐渐变得松软，直至踩在上面会陷下半寸，混着腐叶的腥气钻入鼻腔。此刻迷雾骤然散开，眼前竟出现一道横跨天际的巨大裂谷，深不见底的渊谷中翻涌着暗紫色的瘴气，偶尔有银白色的电光在瘴气中一闪而逝，照亮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这便是幽渊谷了。”身旁的苏晴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古籍记载，此处是上古交战的古战场，也是我们寻找的‘镇厄石’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林砚点点头，目光落在裂谷边缘的一块巨石上。巨石通体黝黑，表面却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纹路蜿蜒交错，竟组成了一幅模糊的星图。他伸手触碰巨石，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同时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与他丹田中的灵力隐隐共鸣。

“这些纹路不简单。”林砚收回手，眉头微蹙，“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而且……似乎还在运转。”

苏晴闻言凑近观察，随即脸色微变：“没错，这是‘困厄阵’的残阵。传说此阵由上古大能布下，专门镇压渊底的邪祟。如今阵法残缺，恐怕渊底的东西已经快要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渊谷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暗紫色的瘴气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瘴气中一闪而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轮廓。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比腐叶的腥气更加刺鼻。

林砚瞬间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盯着渊谷：“有东西过来了。”

话音刚落，数道黑色的触手突然从瘴气中射出，朝着两人所在的崖边袭来。触手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倒刺，闪烁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淬有毒素。林砚反应极快，拔剑出鞘，剑光如练，瞬间斩断了最前方的两道触手。断裂的触手掉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渊底的毒蛭兽！”苏晴一边施展法术抵挡袭来的触手，一边高声提醒，“这种妖兽群居，而且毒性极强，被碰到就会侵入经脉，废人修为！”

林砚心中一凛，脚下步法变幻，身形如同鬼魅般避开几道触手的围攻，同时剑势一变，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朝着渊谷中的瘴气射去。剑气穿透瘴气，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并未对藏在瘴气中的毒蛭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瘴气会掩盖它们的行踪。”林砚一剑逼退身前的触手，对着苏晴喊道，“你有没有办法驱散瘴气？”

苏晴一边抵挡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灵光：“这是‘清灵玉’，可以驱散低阶的邪气和瘴气，不知道对渊底的瘴气有没有用！”她说着将灵力注入玉佩，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朝着渊谷中的瘴气飞去。

白光落在瘴气上，如同冰雪遇到烈火般迅速消融，瘴气被驱散出一片空白区域。就在这时，林砚终于看清了藏在瘴气中的生物：那是一群体型如同水牛般的妖兽，身体呈黑色，布满了黏液，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无数条触手从身体两侧伸出，正是毒蛭兽。

“数量太多了！”苏晴脸色发白，清灵玉的光芒只能支撑片刻，一旦光芒消散，瘴气就会重新合拢，到时候他们只会更加被动。

林砚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崖壁的刻痕上。那些刻痕在清灵玉的光芒照耀下，竟然变得更加清晰，其中一段刻痕描绘的正是毒蛭兽被镇压的场景，而刻痕的尽头，指向渊谷底部的一处平台。

“跟我来！”林砚突然开口，一剑劈开身前的触手，朝着崖壁边缘的一条狭窄石阶跑去。这条石阶隐藏在崖壁的凹陷处，若不是看到刻痕的指引，根本无法发现。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紧随其后。两人沿着狭窄的石阶向下攀爬，石阶湿滑无比，两侧便是深不见底的渊谷，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其中。毒蛭兽的触手不断从下方袭来，林砚挥剑不断抵挡，剑气在崖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爬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抵达了刻痕所指的平台。平台不大，通体由白色的岩石构成，岩石上同样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平台中央矗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缠绕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深入渊谷底部，似乎拴着什么东西。

“这里应该是困厄阵的阵眼之一。”苏晴抚摸着平台上的符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只要激活阵眼，或许就能重新镇压渊底的毒蛭兽，甚至找到镇厄石！”

林砚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石柱的底部。那里刻着一行小字，字体古老，难以辨认。他运转灵力，双眼泛起淡淡的金光，这是他修炼的“破妄眼”，可以看穿虚妄，辨认古老的文字。

片刻后，林砚读懂了文字的内容，脸色却变得无比凝重：“不对，这不是困厄阵的阵眼，而是……封印的钥匙。”

“封印的钥匙？”苏晴疑惑地看向他，“封印什么？”

“不知道，但这行文字说，一旦触动石柱，封印就会松动，届时被封印在渊底的‘东西’将会重现世间。”林砚沉声道，“而且，镇厄石根本不是被藏在这里，而是用来加固封印的核心道具。”

苏晴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们找错了？古籍上的记载是假的？”

“也不能说是假的，可能是记载的人误解了内容。”林砚摇摇头，目光再次投向渊谷底部。此时清灵玉的光芒已经消散，瘴气重新合拢，平台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比毒蛭兽更加恐怖的气息从渊底缓缓升起。

“不好，有人在触动封印！”林砚突然察觉到一股不属于他们的灵力波动从渊底传来，紧接着，石柱上的铁链开始剧烈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苏晴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气息，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是……是魔道的人？他们想放出被封印的东西？”

林砚没有回答，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剑气在他周身环绕。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镇厄石的时候，一旦封印松动，不仅他们两人会有生命危险，整个修仙界都可能面临浩劫。

就在这时，渊谷底部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瘴气如同潮水般向两侧退去，露出了渊底的景象。那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祭坛，祭坛中央躺着一具巨大的骨架，骨架周围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而在骨架上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正将手中的法器按向骨架的头颅。

“住手！”林砚大喝一声，身形一闪，朝着黑袍人飞去。

黑袍人似乎早有预料，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纹路，让人看不清真实容貌。感受到林砚袭来的剑气，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屏障挡在身前。

“铛”的一声脆响，剑气撞在黑色屏障上，瞬间消散。林砚身形一顿，落在祭坛边缘，心中无比震惊。他能感觉到，黑袍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至少是化神期的大能。

“小家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黑袍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滚回去，我可以饶你一命。”

“你想放出被封印的东西，危害修仙界，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林砚握紧佩剑，眼神坚定。

黑袍人轻笑一声：“修仙界？那与我何干？我要做的，是让伟大的‘幽渊之主’重现世间。到时候，整个天地都会为之颤抖。”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法器按向骨架的头颅。

骨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眼眶中燃起两团幽绿色的火焰，一股恐怖的威压从骨架中释放出来，席卷整个渊谷。平台上的石柱轰然倒塌，铁链彻底断裂，无数道黑色的气息从渊底涌出，朝着四面八方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