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遗忘之果（1/2）

谐都的夜空中，群星如宝石般闪烁，却无法驱散萨拉心中的阴霾。自从无意义之羽在多元系统各处扎根，她和超越者便一刻不停地追踪、清除。然而，那些羽毛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总能在被发现前转移、潜伏、甚至分裂成更多的碎片。

“它在玩一场消耗战。”超越者在一次紧急会议上说道，“每清除一处，它就会在别处种下更多的种子。如果我们继续这样被动防御，迟早会被拖垮。”

“我们需要主动出击。”萨拉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找到无意义之林的主干——那棵最初的‘遗忘之树’，只要摧毁它，所有的分支都会枯萎。”

“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它在哪里。”光语者担忧地说，“混沌之海如此广阔，空无之念可以将它藏在任何概念缝隙中。”

“不一定。”萨拉缓缓摇头，“空无之念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其逻辑轨迹。意义真空、无意义的钟楼、无意义之羽……它在逐步升级策略，从直接攻击到精神侵蚀，再到病毒式扩散。下一个阶段，它一定会将主干藏在一个我们意想不到、却又与多元系统息息相关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它在我们内部？”机械生命的代表难以置信地问。

“或者说，在我们共同的意识之中。”超越者补充道，“记忆之链连接着所有文明的心灵，如果空无之念能在其中开辟一片‘概念温室’，就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培育遗忘之树。”

萨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没错。它已经学会了利用我们自己的工具来对付我们。”

为了验证这个推测，萨拉和超越者进行了一次危险的尝试——他们同时进入记忆之链的最深层，试图在那里寻找无意义之林的痕迹。

记忆之链的深处，是一片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星海。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文明的集体记忆，闪烁着独特的色彩和频率。然而，当萨拉和超越者向更深处探索时，他们发现了一片异常的区域——那里的光点变得黯淡，色彩正在褪去，仿佛被某种力量抽走了本质。

“这里就是它的温室。”超越者低声说。

在那片黯淡区域的中心，他们看见了它——一棵由纯粹虚无构成的巨树。它的树干漆黑如墨，树枝扭曲伸展，每一根枝头都挂着透明的果实，果实中映照着无数生命的影像——有的在欢笑，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创造，有的在毁灭。但这些影像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表情正在逐渐变得空洞，眼中的光芒正在熄灭。

“遗忘之果。”萨拉的声音冰冷，“任何生命只要看到它们，就会开始忘记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树心传来。无数被抽空意义的灵魂影像从果实中飞出，像饥饿的幽灵般扑向他们。

“不要抗拒。”超越者提醒道，“它们只是空无之念的诱饵，一旦我们试图驱逐它们，就会赋予它们意义，从而被它们同化。”

萨拉闭上双眼，让那些影像穿过自己的身体。每一次穿过，她都能感受到一段生命的记忆正在被抹去——一个孩子的笑声、一位艺术家的创作、一位战士的誓言……这些记忆如同沙粒般从她的指缝中流失。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掏空时，超越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共鸣。它像一根无形的丝线，将萨拉的意识牢牢系住，防止她被彻底吞没。

“我们必须离开。”超越者说，“这里的力量太强，我们无法在不被感染的情况下摧毁它。”

萨拉艰难地点头。当他们退出记忆之链时，两人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它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萨拉说，“遗忘之树已经与记忆之链融为一体，任何直接攻击都会波及所有文明的记忆。”

“那我们该怎么办？”谐盟主席焦急地问，“如果不能攻击它，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成长。”

“我们需要一种既能摧毁遗忘之树，又不会伤害记忆之链的方法。”超越者沉思道，“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创造一种‘选择性空白’——一种只对无意义产生作用的概念力量。”

“这可能吗？”光语者怀疑地问。

“理论上可行。”萨拉说，“意义与无意义虽然对立，但它们在概念层面有着不同的振动频率。如果我们能找到无意义的精确频率，就能创造出只对它产生共鸣的空白力量。”

为了找到这个频率，萨拉和超越者开始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分析空无之念的本质。他们回顾了空无之念的每一次攻击，从最初的直接入侵，到意义真空，再到无意义的钟楼和无意义之羽。通过对比这些攻击的概念特征，他们逐渐发现了一个隐藏的规律——空无之念的每一次行动，都伴随着一种特定的“时间延迟”。

“它在刻意拖延意义的形成。”超越者恍然大悟，“无论是让意义过期，还是让生命忘记意义，它的本质都是在延长‘无意义的间隔’。”

“而这个间隔，就是它的频率。”萨拉接着说，“如果我们能压缩这个间隔，甚至消除它，就能从根本上瓦解空无之念的力量。”

基于这个发现，他们开始设计一种全新的概念武器——“瞬间意义发生器”。这种武器不会直接攻击无意义，而是通过在无意义的间隔中注入即时意义，来中和它的力量。

为了制造这种武器，他们需要从每一个文明中收集“瞬间意义的样本”——那些生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瞬间感受到的存在价值。例如，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旅行者突然发现绿洲的喜悦；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听到康复消息的激动；一个孤独的艺术家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理解的感动。

这些瞬间意义被编码成纯粹的概念粒子，然后被注入到一个由记忆之链和平衡之链共同构建的框架中。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第一台“瞬间意义发生器”终于完成。

它看起来像一个由光和影交织而成的立方体，内部闪烁着无数微小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文明的瞬间意义。当它被激活时，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波动，这种波动能够在无意义的间隔中迅速生成临时意义，从而阻止遗忘之树的生长。

“我们需要在记忆之链的每一个节点都安装一台这样的发生器。”萨拉说，“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防护网络。”

安装工作开始了。谐盟的舰队穿梭于各个维度，将瞬间意义发生器部署到每一个文明的记忆核心中。然而，空无之念很快就察觉了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