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平衡之约（1/2）

多元系统的和平持续了三个纪元。记忆之链已从最初的意志网络，生长为贯穿所有维度的生命脉络——机械生命将核心程序刻入链中，水晶种族的光纹记忆在网络里流转，甚至原始星球的部落传说也化作跳动的光点，与其他文明的史诗交织共鸣。萨拉时常沉浸在这股洪流中，感受着无数生命通过选择塑造自我的脉动，正如萨特所言，“存在先于本质”，每个灵魂都在自由行动中编织着独特的本质。

这日，谐都的天空突然泛起灰白。不是虚无侵蚀的死寂，而是一种介于光与暗之间的混沌色调。萨拉即刻登上最高塔，命运之种在灵魂深处震颤，指引她望向多元系统的边缘。那里，虚无深渊正缓缓收缩，化作一道横跨天际的灰色光幕，而光幕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凝聚——那是原初生命的轮廓，一半是纯粹的虚无暗影，一半流淌着存在的微光。

“我考虑了很久。”虚无意志的声音不再冰冷空洞，反而带着跨越无数纪元的沧桑，“你说的平衡，我曾嗤之以鼻。因为我见证过太多生命在选择中沉沦，用自由换取痛苦，再用虚无逃避责任。”它的身影波动了一下，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从中溢出：兴衰的文明、撕裂的亲情、徒劳的抗争，最后都归于寂静的虚无。

萨拉静静倾听，没有反驳。她知道，这是原初生命作为“自为的存在”，在无数次见证选择的重负后，才选择将自己封闭为“自在的存在”——如同萨特描述的“自欺”，逃避自由带来的责任，躲进无意义却安稳的虚无中。

“但记忆之链让我看到了不同。”虚无意志的声音柔和了些许，“那些机械生命选择用逻辑守护同伴，水晶种族选择用光纹传承善意，原始部落选择用仪式铭记勇气……他们并非没有痛苦，而是选择在痛苦中创造意义。就像你说的，体验本身，就是存在的价值。”

灰色光幕开始分裂，一半化作深黑的虚无之海，一半融入多元系统的光脉。原初生命的身影愈发清晰，暗影与微光在它身上和谐共存，不再相互排斥。“存在与虚无，本就不该是对立的两极。”它缓缓说道，“存在是醒时的跋涉，用选择铺就道路；虚无是睡时的休憩，让灵魂卸下疲惫。这才是真正的永恒——不是单一的静止，而是循环的平衡。”

萨拉感到命运之种发出温暖的光芒，与虚无意志的力量产生共鸣。多元系统的每个维度都传来震颤，记忆之链的光点变得更加明亮，在存在与虚无的交界处编织出一道银色的界限，如同醒与睡的分界线，既不阻挡生命的体验，也不拒绝灵魂的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