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设立分站。(1/2)
众人的脚步声渐渐消散在营区的夜色里,最后一丝衣角掠过帐门的痕迹也被晚风抚平。
李查德独自伫立在帅帐中央,身形在烛火摇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挺拔。他面前悬挂着一张占据了整面石墙的巨大地图,那是用北部山脉特产的厚羊皮鞣制而成,边缘还带着未完全磨平的绒毛,摸上去粗糙却扎实。
地图上,墨色的线条勾勒出德玛纳河蜿蜒曲折的走向,从上游的雪山融水发源地,到中游流经平原的宽阔河面,再到下游汇入湖泊的河口,每一处转弯、每一片浅滩都标注得清晰无比。朱红色的标记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河北岸,那是兽人军团的营帐与哨塔;而南岸属于人类的蓝色防线,则沿着河岸线绵延数十里,像一道紧绷的弓弦,将德玛纳河变成了分隔敌我、也维系着微妙平衡的天然屏障。
李查德的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德玛纳河南岸的蓝色防线,那里的标记从东到西原本连成一片紧密的直线,可如今却在几处关键河段出现了稀疏的断点——那是前几次兽人进攻后,人类防线被迫收缩留下的痕迹。
烛火的微光映在他紧锁的眉头上,将眼底的思索与凝重拉得很长。他仿佛能透过这张羊皮地图,看到河对岸兽人营帐里跳动的篝火,听到士兵们打磨武器的“叮叮”声,甚至能感受到双方将士心中那股既紧张又疲惫的情绪。
“多美的画卷啊!”他轻声感叹,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这画卷上的山河壮丽非凡,可壮丽之下,是无数将士的鲜血与性命,是两国百姓的安宁与未来,容不得半分轻慢。他就那样站着,指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着德玛纳河的河道,仿佛要从这静态的线条里,寻找到打破僵局的关键。
与此同时,德玛纳河北岸的兽人王帐内,气氛却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块,冷得能冻住人的呼吸。
这座王帐远比普通兽人营帐要宏大,顶部用十张完整的黑狮皮拼接而成,边缘垂着银色的金属铃铛,风一吹便会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
帐门两侧立着两根雕刻着兽神图腾的橡木柱,图腾上的兽神张开双翼,獠牙外露,仿佛要将一切敌人吞噬。
帐篷中央,一张由黑狮鬃毛编织的巨大地毯铺满地面,每一根鬃毛都经过精心梳理,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狮人大王卡隆正端坐于地毯中央那把纯金打造的兽首王座上,他身材魁梧得像一座小山,肩宽几乎能抵得上两个普通人类士兵,浓密的金色鬃毛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后背,此刻正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微微颤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厌恶与不耐,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下方战战兢兢的各族首领。
这些首领来自兽人部落的各个分支,此刻正按照族群地位的高低依次排列。
最前排是虎人、狼人这样的强势族群首领——虎人首领卡色尼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在兽皮铠甲下绷得紧紧的,额头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是早年与人类战士厮杀时留下的;
狼人首领沃里克则微微弓着身子,鼻尖不时抽动,似乎在嗅闻空气中的气息,一双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后排则是狐人、兔人这类擅长侦查与辅助的族群,狐人首领莉娅穿着绣着花纹的轻便皮甲,手指不安地绞着腰间的丝带;
兔人首领波比个子矮小,耳朵紧紧贴在背上,连头都不敢抬。最角落里,是鼠人首领叽里和猪头人使者——叽里身材佝偻,穿着一件沾满污渍的灰色皮袍,爪子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猪头人使者则因为刚刚传来的败讯,脸色比平时更加红润,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说说看吧,”
卡隆沉闷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帐篷里的死寂,那声音像是巨石滚过荒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众人的心上,
“这次进攻为什么又再次失利?”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首领们,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出征前,他曾在兽神祭坛前立下誓言,要带着兽人大军踏平德玛帝国的城池,将人类的土地纳入兽人的版图。
过去百年里,兽人军团南下时,人类城邦往往只能龟缩在高耸的城墙后被动防御,只要兽人发起冲锋,人类军队便会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四散奔逃。
可这一次,大军刚抵达德玛帝国家门口,却在德玛纳河南岸被死死挡住——连续三次渡河进攻,兽人战士死伤超过五千,却连人类的核心防线都没能突破,对方那道看似单薄的蓝色防线,竟成了一块啃不动、嚼不烂的硬骨头。
然而,面对卡隆的质问,底下的各族兽人首领却无一人敢吱声。
虎人首领卡色尼悄悄抬眼瞥了王座上的狮王一眼,见他脸色铁青,金色的鬃毛因为怒火而根根竖起,赶紧又低下头,将视线落在自己的靴尖上——那是一双用黑熊皮制成的战靴,靴尖还沾着德玛纳河的泥水。
鼠人首领叽里缩了缩脖子,爪子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心里暗自嘀咕:
“明明是狮人部落的先锋部队没能守住渡口,怎么能怪我们所有人?”
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上次有个狼人族长反驳了卡隆一句,就被狮王亲手拧断了脖子,尸体扔去喂了帐外的战狼。
狼人族长沃里克则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帐篷里的紧张气氛,可他刚张开嘴,就对上了卡隆冰冷的目光,吓得赶紧闭上嘴,连咳嗽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帐篷里只剩下卡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帐外偶尔传来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众人的心尖上,让空气变得更加压抑。
看着手下这数十位各大小族长的怯懦模样,卡隆积压了数日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想我兽神一族,向来是勇猛无敌的象征!”
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纯金打造的扶手竟被他拍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我们的祖先曾踏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人类在我们面前不过是弱小的猎物!可你们看看现在!我们竟然连这小小人类帝国都打不过,只能在德玛纳河边勉强维持着这种该死的平衡!”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火下投出巨大的阴影,将整个帐篷都笼罩其中,
“你们还是兽人吗?你们的血性都跑哪里去了?每次冲锋时,不是鼠人先往后缩,就是兔人躲在后面不敢上前!兽神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话音未落,卡隆猛地伸脚,一把掀翻了身前那张铺着黑狐皮的橡木桌。
桌上的青铜酒壶、烤得焦香的鹿腿、记录军情的羊皮卷轴瞬间四散飞去——青铜酒壶撞在帐篷支柱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暗红色的麦酒溅满了兽皮地毯,在上面留下一片片深色的印记;烤鹿腿滚落在地,油脂滴在地毯上,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却没人敢低头去看;
几张画着兵力部署的羊皮纸飘在空中,又缓缓落在虎人卡色尼的脚边,他却连弯腰去捡的勇气都没有。站在最前排的几位首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飞来的杂物砸到,鼠人叽里更是直接躲到了狐人莉娅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见狮人大王如此大发雷霆,帐篷里的气氛愈发死寂,连最轻微的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低着头,等待着卡隆的进一步怒火,没人敢上前说一句话——他们都知道,此刻任何辩解,只会让狮王的怒火更盛。
就在这时,虎人首领卡色尼的眼珠突然转了转。他悄悄观察着卡隆的神色,见狮王的怒火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只是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便深吸一口气,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他走到帐篷中央,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贴在胸前,声音洪亮地说道:
“大王!”
卡隆正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杂物,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恶狠狠的神色,像是要将卡色尼生吞活剥一般:
“你有何话说?”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若是卡色尼说不出让他满意的话,下场恐怕会和那张被掀翻的桌子一样。
卡色尼没有丝毫畏惧,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语气沉稳地说道
:“大王,属下不敢为各族首领辩解,但请大王息怒——虽然咱们这次进攻损失惨重,战士们也伤亡不少,但人类军队同样不好过啊!”
他顿了顿,见卡隆没有打断他,便继续说道,
“属下昨天亲自去德玛纳河南岸侦查,看到人类的防线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以前他们的防线紧密得连一只兔子都钻不过去,可现在却变得稀疏了许多,不少哨塔都是空的,只有偶尔几个士兵在巡逻。这足以说明,人类军队在这几次战斗中也受到了大量的杀伤,兵力已经不足了!”
听了虎人卡色尼的这番话,卡隆紧绷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一些。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想起前几次战斗中,人类士兵虽然抵抗顽强,但确实有不少尸体被河水冲到北岸,数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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