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残墙护民?炮震金陵(1/2)
往南京城走的路,越近越难走。雪在车轮碾过的地方化了又冻,结成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咯吱响,像咬着人的骨头。路两旁的田地早没了庄稼,只剩下被炮弹炸出的坑洼,有的坑里积着黑红色的冰,不知道是血还是冻土融了又冻。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扶老携幼的百姓,身上裹着打补丁的棉袄,怀里揣着用布包着的干粮,走得慢的,就在路边捡些干草垫在鞋里 —— 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咳嗽,像被冻住的风,闷在喉咙里。
老妇人攥着剑铭的袖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城墙。那是中华门的方向,灰色的城墙在雪雾里露着半截,上面能看到新糊的黄泥和沙袋,还有几处黑黢黢的弹孔,像没愈合的伤口。“快了,快到了……” 她嘴里念叨着,手里的布包攥得更紧,棉袄上的桃花绣纹被雪水浸得发暗,却还能看清针脚里的毛边 —— 那是她连夜用自己的旧棉袄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缝进了半辈人的念想。
“前面有盘查。” 汪师姐突然停下脚步,法剑在鞘里轻轻颤了颤。她指了指前方的哨卡,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正拦着逃难的人,手里的步枪上了刺刀,枪托上还沾着泥。最边上的士兵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渗着血,却还攥着个小本子,对着每个人的脸比对 —— 显然是在查奸细。
龙战把新枪往背后挪了挪,陨铁枪身裹在粗布里,只露个枪尖。他走在最前面,刚到哨卡前,就被一个矮个子士兵拦住:“停下!你们是哪儿来的?要进城做什么?” 士兵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冻成了白霜,看起来至少两天没合眼了。
“我们是来帮忙的,救了些被抓的孩子。” 龙战说着,指了指后面的老妇人和几个跟着的孩子 —— 是之前从地窖里救出来的,父母都被八岐会抓了,只能先带着一起走。
矮个子士兵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旁边一个高个子士兵突然走过来,他的左胳膊吊在胸前,绷带比矮个子的还厚,却盯着黑田刚的脸看了半天:“你…… 你不是八岐会的人吗?上次在雨花台,我见过你!”
黑田刚的脸瞬间白了,往后缩了缩。剑铭赶紧上前一步:“他现在跟我们一起,八岐会的献祭阵已经被我们破了,他知道八岐会的阴谋。” 说着,他掏出之前从宫本迅身上搜来的蛇形令牌,递了过去,“这是八岐会的令牌,我们还抓了他们的小头目,能证明身份。”
高个子士兵接过令牌,翻来覆去看了看,又看了看黑田刚脖子上的蛇形印记,突然叹了口气:“罢了,现在也没功夫细查。城里缺人,缺药,缺粮食…… 你们要是真能帮忙,就跟我来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城里现在乱得很,日军的炮天天往中华门轰,雨花台那边已经打了三天三夜,我们的人…… 没剩多少了。”
跟着士兵往城里走,才真正看清南京城的样子。中华门内的评事街原本是老南京最热闹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断墙残垣。街边的铺子大多关着门,有的门板被炮弹炸飞,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柜台,柜台上还摆着没来得及收的算盘,珠子散了一地。偶尔有几家开着门的,门口挂着 “临时救护点” 的木牌,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门口堆着几副担架,上面盖着白布,布角露着冻得发紫的手。
“这边走,救护点在三山街的教堂里。” 高个子士兵领着他们拐进一条小巷,巷子两边的墙面上满是弹痕,有的地方还留着弹片,闪着冷光。巷口有个老妇人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闭着眼睛,脸冻得发青,老妇人却只是呆呆地坐着,嘴里念叨着 “囡囡,等爹回来”,声音轻得像雪落。
剑铭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脉搏,又把了把老妇人的额头 —— 都烧得滚烫。他从怀里掏出之前剩下的半块干粮,递了过去:“先给孩子吃点,我们带你去救护点。”
老妇人抬起头,眼神空洞,看了半天,才接过干粮,慢慢掰成小块喂给孩子。孩子的嘴动了动,却没咽下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冻在脸上。汪师姐蹲下身,解开自己的棉袄,把孩子抱进怀里 —— 她的棉袄里垫着些旧棉絮,是从破庙里捡的,却比孩子身上的单衣暖和多了。
“谢谢…… 谢谢姑娘……” 老妇人的声音终于有了点起伏,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颗干硬的红薯,“这是俺们最后的粮食,你们拿着吧,城里现在买不到吃的。”
龙战刚要推辞,高个子士兵却叹了口气:“收下吧,她也是一片心意。城里的粮库早就被日军炸了,百姓们都是把自己藏的粮食拿出来分,有的人家,连种子都拿出来了。”
到了三山街的教堂,才发现这里早已挤满了人。教堂的院子里搭着十几顶简易的帐篷,帐篷外的绳子上晾着绷带,有的还滴着水,冻成了冰柱。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些生锈的剪刀和碘酒,没有麻药,一个士兵正咬着块布,让医生给他锯腿 —— 锯子是木工用的,钝得很,每锯一下,士兵的身体就抖一下,布上渗满了血。
“王班长!你可回来了!” 一个护士看到高个子士兵,赶紧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沾满血的纱布,“里面还有三个重伤员,没药了,只能用盐水洗伤口,有的已经开始化脓了。”
王班长(高个子士兵)点了点头,指了指剑铭他们:“这几位能帮忙,还救了些孩子。” 他顿了顿,又对着护士说,“你找个人,帮这位老人家找找她孙子,她孙子叫小石头,六岁,穿着件绣桃花的棉袄。”
护士点了点头,领着老妇人往里面走。老妇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把布包塞给剑铭:“要是找不到小石头,这棉袄…… 就给其他孩子穿吧,别冻着他们。”
剑铭攥着布包,心里沉甸甸的。他看着教堂里的人,有的在给伤员喂水,有的在缝补衣服,有的在哄着哭的孩子 —— 没有一个人抱怨,哪怕自己饿着肚子,也会把干粮分给孩子;哪怕自己冻得发抖,也会把棉袄脱给伤员。
“你们要是想帮忙,就先去那边帮忙抬伤员吧。” 王班长指着教堂后面,“后面还有几个地窖,藏着些百姓,刚才日军的炮又轰了,地窖口塌了,得赶紧把人救出来。”
剑铭、龙战和汪师姐立刻跟着王班长往后面走。刚到后院,就听到 “轰隆” 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颤,教堂的玻璃 “哗啦” 一声全碎了,碎片溅了一地。“趴下!” 王班长大喊着,把身边的一个孩子扑倒在地。
剑铭抬头看向天空,几架日军的飞机正从头顶飞过,投下的炸弹在远处的中华门附近炸开,黑烟滚滚,能看到城墙的碎片飞起来,像断了的骨头。“日军又开始轰炸了!” 王班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中华门的工事已经快塌了,要是他们攻进来,这里就危险了。”
汪师姐扶着一个老人站起来,法剑在掌心凝聚着灵力,将掉下来的石块挡开:“我们能帮忙加固工事吗?我的冰系灵力可以冻住沙袋,让工事更结实。”
王班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太好了!中华门的沙袋都是土做的,一冻就松,要是能冻住,就能多挡一会儿。”
刚要往中华门走,突然听到教堂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护士跑出来,脸色苍白:“不好了!里面有个孩子突然晕倒了,好像是中了蛊!”
剑铭心里一沉,赶紧往里面跑。只见一个孩子躺在地上,脸色发黑,嘴唇发紫,身上的皮肤下隐隐有黑色的纹路在动 —— 是八岐会的灵蛊!“是亥猪众的猪瘟蛊!” 剑铭立刻蹲下身,掌心风刃凝聚成细针,小心翼翼地刺向孩子的手腕,“这种蛊会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必须尽快把它逼出来!”
汪师姐赶紧过来,冰蓝色的灵力凝聚在孩子的胸口,减缓灵蛊的移动速度。龙战则守在旁边,防止有人靠近 —— 他知道,八岐会的人肯定还有漏网之鱼,说不定就在附近。
“怎么会有蛊?” 王班长的脸色也变了,“我们一直盯着进出的人,没看到八岐会的人进来啊。”
剑铭一边用风刃逼蛊,一边说道:“这种蛊可能是之前八岐会的人下的,藏在孩子的衣服或者食物里,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发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最近有没有遇到过陌生人给孩子送东西?”
王班长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昨天有个穿着黑衣的人,给孩子们送了些糖果,说是什么‘慰问品’,我们当时没在意,就让孩子们吃了。”
“不好!” 剑铭的心里一紧,“那些糖果里肯定藏着灵蛊!快看看其他孩子,有没有出现同样的症状!”
大家赶紧散开,检查其他孩子。果然,又有两个孩子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脸色发黑,嘴唇发紫。汪师姐立刻过去帮忙,用冰系灵力稳住他们的情况。剑铭则继续逼蛊,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孩子的手上 —— 他的灵力已经快耗尽了,刚才和八岐院真的战斗消耗太大,现在只能勉强支撑。
“我来帮你!” 黑田刚突然走过来,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伸出手,掌心凝聚着微弱的灵力,“我知道猪瘟蛊的弱点,它怕寅虎众的蛊力,可以用我的灵力逼它出来。”
剑铭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黑田刚的掌心贴在孩子的手腕上,微弱的灵力顺着血管流进去。很快,孩子的皮肤下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虫子,正往手腕的方向爬。剑铭赶紧用风刃将虫子挑出来,用火烧死 —— 虫子一烧,就发出一股腥气,和之前遇到的亥猪众的灵蛊气息一样。
“还有多少孩子吃了那些糖果?” 剑铭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王班长的脸色发白:“大概有十几个…… 我们当时没拦住,孩子们都饿坏了,看到糖果就抢着吃了。”
剑铭深吸一口气,看向汪师姐和龙战:“我们得赶紧找到剩下的孩子,把蛊逼出来,不然他们都会有危险。” 他顿了顿,又看向王班长,“中华门那边的工事,可能需要你先带人去加固,我们处理完孩子就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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