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亚尔林·霍克（1/2）

雅拉世纪1151年，1月17日。

清晨五点，天幕仍是浓重的墨蓝，柳江镇郊外一栋爬满常青藤的简朴石屋中，亚尔林·霍克（arlin hawk）猛地睁开了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擂动，一股莫名的、冰冷的悸动感攫住了他，让他瞬间从沉睡中惊醒。他坐起身，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警觉。窗外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香川江隐约的流水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毫无来由的心慌，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怎么回事……”亚尔林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胸口。那里，曾经是他力量源泉的魔灵晶核所在之处，如今只剩下布满细微裂痕的残骸，每一次调动雅娜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和不稳定的能量流。

他摇了摇头，将杂念驱散。“也许是昨晚那杯麦酒太烈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但眼神中的凝重并未散去。

他起身，换上洗得发白的旧法师袍，走到屋后的小院。天色微熹，东方泛起鱼肚白。亚尔林站定，闭上双眼，开始进行每日雷打不动的晨间魔法训练——或者说，是康复训练。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空气中稀薄的雅娜能量，如同在布满裂痕的冰面上行走。能量流经受损的魔灵晶核时，带来熟悉的、细微却尖锐的刺痛感。他不敢调用太多，只能进行最基础的凝聚、塑形、引导练习。

指尖凝聚出一小团柔和的光球，光芒稳定而微弱，远不及他全盛时期能唤出的炽烈光焰。他尝试着让光球缓缓旋转，但能量流在晶核裂隙处微微一滞，光球便不受控制地闪烁了一下，险些溃散。亚尔林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稳住……就像当年稳住‘光耀壁垒’一样……”他低声给自己打气，依靠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精神力，强行稳住那微弱的光球，完成一个简单的能量循环。每一次训练，都像是在悬崖边跳舞，充满艰辛与无奈。

七点十分，亚尔林结束了训练，回到屋内。简单的麦片粥和烤面包片便是他的早餐。他吃得很快，心思似乎还停留在清晨那股莫名的悸动上。

七点半，他收拾好一个装有简易炼金工具的小包，出门向柳江镇走去。清晨的空气带着江水的湿润和泥土的清新，暂时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他要去镇子东头的老农民田老栓家。昨晚在“老橡木桶”酒馆喝酒时，田老栓愁眉苦脸地抱怨他那台用了十几年的“水纹调节器”又坏了，田里的灌溉渠水位不稳。亚尔林便答应今天过来看看。

田老栓的家就在镇子边缘，靠近香川江的一条小支流。那台老旧的炼金器具锈迹斑斑，核心的“水压平衡符文盘”磨损严重，几个导能铜管也堵塞了。

“霍克先生，您可算来了！”田老栓搓着手迎出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愁容，“您瞧瞧，这老伙计又罢工了！再修不好，我那几亩刚下种的冬麦可就遭殃了！”

“别急，老栓，让我看看。”亚尔林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调节器。他用工具小心地清理着铜管里的淤泥和水垢。

“你看，这里堵死了，水过不去，压力自然就不稳了。”

“哎，我就说嘛！昨天我敲了半天也没用！”田老栓懊恼地说。

“光敲可不行，”

亚尔林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星银粉末和一个小巧的能量引导器，“关键在符文盘。你看这几道纹路，磨损得太厉害，能量传导不畅。”他小心翼翼地用粉末混合雅娜能量，修补着磨损的纹路。

“霍克先生，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田老栓看着亚尔林专注的动作，由衷地赞叹，“比镇上那家炼金工坊的学徒强多了！”

“熟能生巧罢了。”亚尔林头也不抬地回答。当他重新启动调节器，看着水流平稳地注入灌溉渠时，田老栓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太谢谢您了，霍克先生！您真是帮了大忙了！”田老栓搓着手，硬塞给亚尔林一篮子新鲜的胡萝卜和土豆，“家里自己种的，您别嫌弃！”

亚尔林推辞不过，笑着收下了：“举手之劳，老栓。下次再坏，记得别自己乱敲了，直接来找我。”

“一定！一定！”田老栓连连点头。

离开田老栓家时，已是九点半。亚尔林掂了掂手里的菜篮子，想着家里的肉和水果确实不多了，便转身向镇中心的市集走去。

柳江镇的早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亚尔林是这里的常客。

“霍克先生！早啊！今天的新鲜鳕鱼，刚从江里捞上来的！给您留了条最肥的！”卖鱼的胖大婶玛格丽特热情地招呼。

“玛格丽特，早啊。今天鱼看着真不错。”亚尔林笑着回应。

“那是！今天运气好，一网下去捞了不少！给您便宜点，算您十个片儿！”玛格丽特麻利地用草绳串好一条鱼。

“好，就这条吧。”亚尔林付了钱。

“亚尔林爷爷！看看我家的苹果，又脆又甜！昨天刚到的货！”水果摊的小伙子陈小五咧嘴笑着，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尝尝？保证甜掉牙！”

“小五，生意兴隆啊。”亚尔林拿起一个苹果掂了掂，“嗯，看着是挺新鲜。给我来半打吧，再来几个橘子。”

“好嘞！半打苹果，三个橘子！算您十五个片儿！”陈小五手脚麻利地装好，“亚尔林爷爷，您上次教我那招‘保鲜术’真管用！我这水果放两天还跟刚摘下来似的！”

“有用就好。”亚尔林温和地笑笑，付了钱。他在熟悉的肉铺买了半磅熏肉，老板老杰克一边切肉一边跟他唠着天气：“这天儿，看着要变啊，霍克先生。您说是不是？”

“嗯，风有点凉了。”亚尔林应和着，感受着这份平凡的热闹，他心中那份清晨的不安似乎被冲淡了不少。

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他目光扫过人群时，总觉得有几道视线似乎过于……平淡？或者说，缺乏镇民们那种特有的热络？他看到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这边。

亚尔林皱了皱眉，但当他仔细看去，那男人已经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了。“也许是外乡人？”他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买完东西，时间已近中午。亚尔林提着东西，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来到一家名为“暖炉”的小餐馆。餐馆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炖肉的香气。

“霍克先生！您来啦！快请进！”老板娘玛莎是个风风火火的中年妇人，看到亚尔林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老位置给您留着呢！今天有您爱吃的土豆炖牛肉！”

“谢谢玛莎，闻着真香。”亚尔林笑着坐下，把采购的东西放在脚边。

很快，一个九岁多的男孩端着水杯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亚尔林爷爷！您的茶！小心烫！”

“谢谢你，凯尔。”亚尔林接过水杯，看着这个懂事又勤快的男孩，“今天店里忙吗？”

“还好！妈妈炖了一大锅牛肉，可香了！”凯尔放下水杯，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踌躇了一下，小手抓着围裙边，鼓起勇气，像往常一样开口：“亚尔林爷爷……您……您今天能教我一个小魔法吗？就一个小火苗！我保证不会乱用！我……我可以用它帮妈妈点炉子！”

玛莎在柜台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凯尔！别烦霍克先生！点炉子有火晶石！而且你老娘我也会用点魔法啊，你怎么不来找我？”

“哎呀，那不一样啦，”凯尔反驳了自己母亲说的，然后激动地讲着，“我要学的是那种魔法招式啦，亚尔林爷爷肯定会很多厉害的招式。”

亚尔林看着凯尔充满渴望的眼睛，温和地笑了笑：“凯尔，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等你生日满十岁的那天，如果你还想学，爷爷就正式教你魔法，到时候要学什么样的魔法招式我都教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学了！”凯尔撅起嘴，带着孩子气的执拗，“我每天都帮妈妈干活，洗盘子、擦桌子、招呼客人！我保证能学好！亚尔林爷爷，求您了！就教一点点！”

亚尔林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凯尔的头发：“爷爷知道你很棒，是个好孩子。但学习魔法需要耐心和专注，就像你帮妈妈洗盘子一样，要一步步来，不能着急。等你再长大一点点，准备好了，爷爷一定教你。好吗？”

凯尔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嗯！那我等生日那天！还有……还有三个月零五天！”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很快又振作起来，“妈妈！霍克爷爷的炖牛肉好了吗？”

玛莎给亚尔林端来热气腾腾的炖菜和面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整天念叨着跟您学魔法，让您见笑了。”

“孩子有求知欲是好事。”亚尔林拿起勺子，“凯尔很聪明，也懂事。将来会是个好苗子。”

玛莎欣慰地笑了笑，转身去忙了。亚尔林在温馨的氛围和食物的香气中享用完午餐，心中的阴霾似乎又散去了一些。他付了钱，和玛莎、凯尔道别：“玛莎，凯尔，我先走了。”

“霍克先生慢走！”“亚尔林爷爷再见！”母子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