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余烬未冷（1/2）

意识如同沉入锈红色的深海，又在某种尖锐的生理需求刺激下，艰难地浮出水面。林野是被剧烈的干渴和膀胱的胀痛唤醒的。他睁开眼，头顶依旧是那片永不熄灭的惨白，将他禁锢的金属椅冰冷依旧。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像被反复撕裂后又粗糙地缝合，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酸痛和虚弱。但不同于之前那种被异物侵蚀、濒临崩溃的感觉，这一次，痛苦更像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而非毁灭的前兆。那锈红色的催化剂似乎暂时与他的身体达成了一种岌岌可危的平衡，或者说，他的意志强行将这狂暴的力量压制在了某个临界点之下。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拘束带依旧牢固，但似乎……并非完全无法撼动？一种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超越以往的力量感，在酸痛的深处隐隐流动。是错觉，还是那该死的“催化剂”真的带来了某种改变？

门滑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进来的依旧是白杨医生和那名助手，推着器械车。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l-01。”白杨医生扫了一眼传感器传回的数据，语气平淡，但林野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生命体征稳定，神经活性维持在较高水平。你对‘原初锈蚀’的耐受性，确实超出了预期。”

助手上前，例行公事地检查拘束带，测量生命体征，然后准备注射营养剂和维持水平的镇静剂。

“水……”林野嘶哑地开口，嘴唇干裂起皮。

白杨医生示意了一下，助手拿来一个带吸管的水杯，凑到林野嘴边。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极致慰藉，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空虚和饥饿。

在助手低头准备注射器的瞬间，林野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对方动作的细微破绽——因为多次操作，助手对拘束带的检查似乎带着一丝习惯性的松懈，尤其是在腰部的那一条。

就是现在！

就在助手拿着注射器靠近他手臂的刹那，林野用尽了刚刚积攒起的所有力气，配合着那股潜藏在酸痛下的微弱力量，腰腹猛地向上发力！同时被束缚的双手手腕以一种近乎扭曲的角度向内收紧！

“嘎吱——！”

金属椅子发出刺耳的呻吟！腰部的那条拘束带，在助手因他骤然发力而微微一怔的瞬间，竟然被他强行崩开了一小段卡扣！虽然未能完全挣脱，但留下了足以活动的微小间隙！

“你！”助手惊呼后退，手中的注射器差点掉落。

白杨医生眼神一凛，立刻上前一步，但并未显得惊慌，反而像是看到了更有价值的现象。“惊人的爆发力……在镇静剂作用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

林野剧烈地喘息着，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的力气，腰侧被崩开的拘束带边缘磨得生疼。但他心中却燃起了一簇火苗！他并非完全无力反抗！这具被“锈蚀”过的身体，在绝境中逼出了新的潜能！

“记录：实验体l-01，在镇静状态下展现出非常规力量爆发，初步判断为催化剂对肌肉纤维和神经传导的强化效果。拘束装置需升级。”白杨医生冷静地对助手说道，同时从器械车上拿起一个更大的、带有更强效镇静剂的注射器。

林野看着那逼近的针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难道刚刚看到的希望，就要被再次打入沉眠？

就在这时——“呜——嗡——！”

一阵不同于之前警报的、更加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声，突然从走廊深处传来，伴随着灯光一阵明灭不定的剧烈闪烁！整个房间都微微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白杨医生皱眉，动作一顿。

助手慌忙看向墙壁上的内部通讯面板，上面红色的警示灯正在疯狂跳动。“博士！是c区能源核心！过载波动！安保系统部分失灵！”

机会！

林野眼中精光爆射！在白杨医生和助手注意力被分散的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他再次爆发出全部的力量！这一次，目标是被崩开一点的腰部拘束带！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和金属扭曲的噪音，腰部的拘束带终于被他彻底挣断！虽然手腕和脚踝依旧被缚，但腰部的解放让他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活动空间！

他如同挣脱部分锁链的猛虎，带着金属椅子猛地从原地站起（尽管姿势怪异），利用腰部的力量，狠狠朝着离他最近、正看着通讯面板发呆的助手撞去！

“咚！”

助手猝不及防，被连人带椅子撞得踉跄后退，狠狠砸在墙壁的仪器上，发出一声痛呼，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白杨医生反应极快，立刻举起手中的大号注射器刺向林野！但林野猛地扭动身体，金属椅子的靠背挡住了这一击，针头扎在金属上，发出“叮”的脆响。

“你逃不掉的，林野！”白杨医生厉声道，一边试图按下身上的紧急呼叫按钮。

林野岂会给他机会？他低吼一声，利用腰部力量和尚能活动的下肢，如同一个笨重却致命的陀螺，再次朝着白杨医生猛撞过去！同时被反绑的双手艰难地摸索着，试图抓住任何可能的东西作为武器！

白杨医生被撞得后退，紧急呼叫按钮脱手。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凶狠、如同困兽般挣扎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超出掌控的威胁。

“守卫！立刻……”他试图高喊。

但林野的速度更快！在第二次撞击让白杨医生失去平衡的瞬间，他被缚的双手终于够到了旁边器械推车上的一件东西——一把用来切割样本组织的、高频振动骨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