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流与微光（1/2）

雷罡离开后，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依旧凝固着。陈静为林野做完后续检查，记录下数据，全程沉默不语，只有偶尔看向林野左掌时，眼中会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混合着科研者的好奇、医者的忧虑，或许还有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这种新型抑制剂能维持十二小时左右。”陈静最后说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期间尽量不要剧烈活动左臂，避免情绪大幅度波动，这些都可能刺激锈蚀活性的提升。”她顿了顿，补充道，“有任何异常感觉，立刻按呼叫器。”

林野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门再次关上，将他与外界隔绝。

他知道，雷罡所谓的“更严格的监测”绝非虚言。此刻，墙壁后面那些看不见的传感器和监听设备，恐怕正以更高的精度扫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可能尝试解析他的脑波活动。他就像实验室玻璃箱里的小白鼠，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被记录在案。

但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雷罡向最高议会提交报告，意味着他暂时不会被转移或进行更激进的“处理”，这给了他一个宝贵的时间窗口。而陈静的新型抑制剂，虽然目的是压制，却也像一层保护壳，暂时掩盖了他左掌内那蠢蠢欲动的锈蚀能量。

他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做两件事：第一，更深层地、更隐蔽地熟悉这把“锈钥”；第二，设法获取更多外部信息。

主动引导能量风险太大，很容易触发警报。林野选择了一种更内敛的方式——观察与感知。

他不再试图去“驱使”那丝冰冷的能量，而是将意识沉静下来，如同一个旁观者，细致地“感受”它。感受它在抑制剂作用下那种被压抑的“惰性”，感受它与自己血肉之间那种既排斥又融合的微妙平衡，感受它内部蕴含的那种将一切归于“静寂”与“无序”的底层规则意志。

这个过程枯燥而耗费心神，并且伴随着一种精神上的冰冷侵蚀感。但他坚持着，像一名耐心的潜水员，在黑暗冰冷的海水中，一点点摸索着沉船的轮廓。

几天下来，他虽然没有让锈蚀能量增强分毫，但对它的“特性”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它就像一种具有极强传染性和同化性的“概念性毒素”，其破坏力并非源于爆炸或冲击，而是源于对现有规则体系的“否定”和“覆盖”。也正因如此，它才能“屏蔽”掉他原本的混沌力量回路——并非摧毁，而是用一种更高优先级的、截然不同的规则，将其“冻结”了。

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只是“覆盖”而非“摧毁”，那么理论上，只要他能彻底掌控这种锈蚀规则，或者找到一种与之抗衡的规则，就有可能“解除”覆盖，重新唤醒本源。

但这谈何容易。掌控一种倾向于毁灭和终结的规则，本身就是在与虎谋皮。

除了内在的探索，他也在积极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获取信息。雷罡偶尔还是会来，语气依旧冷硬，但带来的信息量明显增加了，似乎是一种有条件的“信息共享”，旨在观察林野的反应，也可能是一种隐晦的安抚。

通过雷罡的只言片语和陈静偶尔透露的零星信息，林野拼凑出外界正在发生的动荡：

“灯塔”与“守夜人”在多个前沿区域的摩擦持续升级，几乎到了公开冲突的边缘。白杨利用其影响力，不断鼓吹“牧羊人计划”是人类应对“墙”的威胁、甚至利用“墙”的力量实现进化的唯一途径，吸引了不少支持者。而“守夜人”则坚持认为“墙”是必须被隔离和防御的灾难源头，任何试图操控其力量的行为都是在玩火自焚。

关于苏宇，依旧没有确切消息。“灯塔”方面对此讳莫如深，但有一些未经证实的流言在底层情报人员中流传，提到“灯塔”某个高度机密的研究部门最近异常活跃，能量波动读数时常出现诡异的、与已知锈蚀特征高度吻合的峰值。

这些信息让林野更加确信，苏宇就在“灯塔”手中，并且正在被进行某种危险的“研究”或“改造”。

压力与日俱增。每过去一天，苏宇沉沦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而他，却困在这方寸之地，只能进行着缓慢而危险的内在探索。

这天夜里，林野照常进行着对锈蚀能量的感知练习。或许是连日来的精神消耗过大，或许是潜意识里对苏宇处境的焦虑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他的意识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涣散。

就在这一瞬间的松懈，左掌那被抑制剂包裹的锈痕，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悸动了一下！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冰冷、带着强烈“消亡”意志的能量脉冲，不受控制地窜出，并非沿着血脉，而是像一道无形的波纹，以他的左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嗡——”

房间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亮度骤然降低了百分之三十，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了能量！墙壁上那些隐藏的传感器发出一连串细微的、过载般的“噼啪”声！甚至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带着一种金属锈蚀后的干涩感！

林野心中大骇，立刻强行收敛心神，用尽全部意志力，如同扼住失控野兽的咽喉，将那躁动的锈蚀能量死死压回左掌深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几秒钟后，灯光恢复了正常，传感器的异响也消失了。但林野知道，晚了。

不到三十秒，房间门被猛地推开！雷罡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冲了进来，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在林野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他刚刚平息下去的左手！

陈静紧随其后，手中拿着一个便携式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数值正在剧烈跳动着回落。

“你做了什么？！”雷罡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野深吸一口气，知道无法隐瞒，反而平静地抬起左手，展示那似乎并无异样的锈痕。“一次意外。我在尝试……冥想，试图理解这种力量的本质，它突然失控了。”他选择了部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