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幕中的相遇（2/2）

她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男孩的脸上。男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地看了女孩一眼，虚弱地喊了一声：“姐……”

“我在，小宇，我在呢，”女孩立刻收起眼泪，柔声安慰道，“我们现在安全了，有水喝了，很快就有药了，你会好起来的。”

林野依旧没有接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那半包压缩饼干，撕开包装。酥脆的饼干碎屑掉落在手心，散发着淡淡的麦香。他掰了一小块递给女孩：“先吃点，保持体力，你也需要补充能量。”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野会主动给她食物，迟疑了片刻才接过饼干，小心翼翼地喂给弟弟一小口。男孩艰难地咀嚼着，吞咽下去，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血色。女孩这才咬了一点点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眼神里满是感激。

雨声渐渐变大，砸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偶尔还会传来“哐当”的声响，那是屋顶的铁皮被风吹得松动，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便利店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倾斜，看起来并不安全。

林野靠在货架上，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姐弟俩，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和妹妹相依为命。那时酸雨刚下没多久，城市还没有完全沦陷，他带着妹妹躲在地下室里，靠着囤积的食物和水勉强支撑。直到一场酸雨引发的塌方，厚重的水泥板将地下室的出口彻底封死，妹妹因为缺氧，在他怀里慢慢失去了呼吸。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他至今记忆犹新。

“明天雨停了，我要去城西的医院看看，”林野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那里可能有药品和未被污染的水源。”

女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急切地问道：“我们能跟你一起去吗？我可以帮你找物资，我弟弟……他需要药品，辐射病的退烧药，只要能找到退烧药，他就能撑下去。”

林野沉默了片刻。多两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消耗，他的水和食物本就不多，要支撑三个人的开销，无疑会变得更加紧张。但他也清楚，带着这姐弟俩，也多了一份照应。女孩看起来虽然瘦弱，但眼神坚定，应该能帮上一些忙，而且，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个小男孩在病痛中死去。

他看了看男孩烧得通红的脸，又看了看女孩眼里的求生欲，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必须听我的指挥，遇到危险，优先自保，不要拖后腿。”

“我知道！我一定听话！”女孩用力点头，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和感激的泪水，混着雨水蒸发在空气里。

深夜，雨渐渐小了，从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击屋顶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许多。男孩的烧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些，已经沉沉睡去。女孩靠在弟弟身边，也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紧紧握着弟弟的手。

林野靠在门口，握着消防斧，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废墟里传来变异生物的嘶吼，远处偶尔有零星的枪声，那是幸存者在争夺资源的信号，在这末世里，这样的声音从未停歇。

他摸出女孩给的指南针，表盘上的指针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最终稳定地指向西方。城西的医院，距离这里大约有五公里的路程，这一路，必然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变异生物、饥饿的拾荒者、不稳定的建筑，还有可能存在的辐射区，每一个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但他没有退路。他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滤水器的活性炭也快失效了，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水源。而药品，不仅是为了那个小男孩，也是为了他自己——长期饮用带有微量辐射的雨水，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些不适，只是他一直强撑着。

林野将水壶重新拧紧，放进怀里，又把消防斧握得更紧了些。明天，又将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货架后的姐弟俩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像微弱却顽强的火苗，在无边的黑暗里，点亮了一点前行的微光。

他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开始养精蓄锐。他知道，只有保持充足的体力，才能在这锈色的末世里，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