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净化之门（1/2）

跟随着那名全身防护、沉默如幽灵的身影，林野和苏婉走入了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通道。这里的墙壁是光滑的、预制的合金板，头顶每隔一段距离就嵌着一盏发出幽蓝色微光的应急灯，虽然光线昏暗，却提供了稳定的照明。脚下是干燥的金属网格地板，走在上面会发出空洞而规律的脚步声，与之前淤泥粘稠的触感天差地别。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腐烂与化学试剂的怪味也被一种淡淡的、类似臭氧和消毒水的气味所取代。

这是一种人为维持的秩序感，在这片锈色废墟的地下深处，显得格外突兀和不真实。

通道并非直路，不时有岔道通向未知的黑暗，但他们跟随的神秘人步伐坚定，显然对这里了如指掌。林野紧握着消防斧，精神高度集中，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墙壁上有些地方有不易察觉的摄像头在缓缓转动，一些通风口传出低沉的、机械运转的嗡鸣。这里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避难所。

苏婉紧紧跟着林野，背上的苏宇似乎因为环境的改变和持续的高烧而陷入半昏迷状态，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她的心悬在嗓子眼，既为暂时脱离变异体的威胁而稍感庆幸，又对前方未知的命运充满恐惧。这些穿着防护服的人，是敌是友？“灯塔”又是什么？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看起来气密性极佳的金属门，门旁有一个闪烁着绿光的扫描装置。带路的防护服人员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一个身份牌似的物件，在扫描器前晃了一下。

“嘀”的一声轻响，绿灯转为稳定的长亮，金属门伴随着压缩气体释放的“嘶嘶”声，向内缓缓滑开。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缓冲间，灯火通明，刺得林野和苏婉几乎睁不开眼。缓冲间内站着另外两名同样全身防护的人员，手中握着类似电击棍或镇定剂发射器的非致命性武器，虎视眈眈。

“解除所有外来装备，放在指定区域。”带领他们进来的人用那经过面罩过滤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命令道，指了指墙边一个金属筐。“包括那柄斧头。”

林野犹豫了一瞬。交出武器，意味着彻底放弃抵抗。但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精良的装备和这严密的防御，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缓缓将消防斧放入筐中，苏婉也将背包（里面装有食物、药品和水）放了进去。

“人也要进行净化程序。”另一名防护服人员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类似金属探测仪的装置，示意林野和苏婉站到房间中央一个画着黄色圆圈的区域。

探测仪在他们身上来回扫描，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当扫描到苏婉背上的苏宇时，仪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音！

“高辐射读数！疑似急性辐射病发作期！”持扫描仪的人员立刻后退一步，声音带着警惕。

“隔离程序启动！”带领他们进来的人立刻下令。缓冲间侧面一扇较小的、看起来像是淋浴间的门自动打开。

“他需要治疗！”苏婉急切地喊道，紧紧抱住弟弟，“我们找到了一些药，但他需要专业的帮助！”

“净化区内有医疗评估程序。”神秘人的声音依旧冰冷，“现在，按照指示，进入净化间。脱下所有衣物，接受喷雾消毒。违抗指令，将视为重度污染源处理。”

“重度污染源处理”这几个字带着冰冷的杀意。林野拉了一下苏婉的胳膊，低声道：“照他们说的做。”

进入那间狭小的净化室，金属门在身后关闭。室内只有几个喷头和排水口，墙壁是冰冷的白色金属。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请脱下所有衣物，置于回收口。准备接受净化喷雾。”

屈辱和不安感涌上心头，但在生存面前，尊严显得如此廉价。林野率先脱下沾满污泥、破旧不堪的外套和裤子，苏婉也咬着牙，颤抖着脱下衣物，只留下贴身的内衣，并用一件相对干净的内衬衣尽量包裹住意识模糊的苏宇。

“嗤——”

浓密的白色消毒喷雾从四面八方喷射而出，带着刺鼻的氯味和某种更强的化学药剂味道，笼罩了他们。喷雾冰冷，带着微弱的刺激性，接触到皮肤和伤口（比如苏婉手臂上被变异鼠划伤的地方）时，带来一阵刺痛。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感觉像是过了三个小时。

喷雾停止后，上方的通风系统开始工作，抽走多余的雾气。接着，一阵温热的风吹拂而下，烘干身体。最后，墙壁上一个开口滑出几套折叠好的、灰色的、粗糙但干净的棉布衣物，类似于囚服或病号服。

“换上洁净衣物。准备进入内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