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先至者的痕迹（1/2）

小门后的甬道相对规整，石壁打磨光滑，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与焦糊气味，却为这条通道打上了不祥的烙印。没走出二十步，转过一个缓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火光摇曳下，甬道转弯后的开阔处，如同一个残酷的祭坛。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铺陈着，几乎堵塞了前路。服饰鲜明可辨：一半是玄狼族武士惯用的皮毛镶边劲装，狰狞的狼首纹饰在血污中若隐若现；另一半则是太子亲卫的制式玄甲，此刻却破碎不堪，沾满污秽。

死状触目惊心。最近处几人，浑身插满了短弩箭矢，密密麻麻如同刺猬，箭杆尾羽还在微微颤动，仿佛刚刚承受完一场金属风暴的洗礼；稍远些，一具尸体被一块突兀坠落的方形巨石几乎完全压扁，只余扭曲的四肢和一片狼藉渗出；角落里，几具蜷缩的焦黑躯体，皮肤碳化龟裂，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的姿态，空气中残留着皮肉烧灼后的恶心气味。

赵虎最先反应过来，他示意众人警戒，自己则屏息上前，半蹲着仔细查验。他用刀鞘轻轻拨动尸体，观察伤口和血迹凝结状态，又摸了摸地面石板的温度和灰烬。“死了不到两个时辰，”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血还没完全凝透，灰烬底下也还有余温。看这架势，是把这里的机关趟了个遍。”

他直起身，用刀尖指向几处关键位置，向围拢过来的陈远等人分析：“大人请看，这几具弩箭尸身，并非胡乱倒地。他们倒下的角度和位置，恰好用躯体堵死了左侧墙上一整排的弩箭发射孔——这是拿人肉当塞子，硬生生把一道连环箭阵给‘憋’死了。”

他又指向那翻板陷阱和焦尸区域：“翻板边缘的血迹有拖拽痕迹，这几具尸体是被刻意堆叠上去，用重量强行压住了翻板复位机关。焦尸那边更明显，地面有多次灼烧的环形痕迹，他们是用人命反复去触发喷火机关，直到机关储存的燃油或毒烟耗尽为止。”

阿青脸色发白，强忍着胃部翻涌，顺着赵虎的指引仔细观察后，声音微颤地补充：“不止是‘趟’……更像是有计划地‘拆解’。他们在用最低效也最残忍的方式——人命，去消耗、堵塞、甚至破坏机关。这……这是在用尸体‘垫’出一条路！”

陈远面沉如水，走到一具面朝下趴伏的玄狼武士尸体旁，小心地将其翻过。尸体手中紧攥着一样东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陈远掰开那僵硬的手指，取出一块约巴掌大的灰白色骨片。骨片边缘粗糙，显然是从某块大骨上仓促劈下，上面用尖锐之物刻着一个简陋却特征鲜明的符号——扭曲的线条构成一个未闭合的圆环，中心一点，正是“轮回之眼”的极简变体。

“是玄狼族的死士，或者……被萨满秘法完全控制了心神、不惧生死的傀儡。”陈远指尖摩挲着骨片上深刻的划痕，仿佛能感受到刻录者那股狂热的决绝。他站起身，环视这片用生命铺就的“通路”，语气凝重如铁：“萧胤和兀术不仅先我们一步，而且行事已毫无底线。他们要么是时间紧迫到了争分夺秒的地步，要么……就是对前方核心区域的东西志在必得，认为再大的牺牲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