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萨满南下（1/2）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呼啸着刮过玄狼族王庭所在的圣山山谷。巨大的、由整张雪原巨狼皮毛鞣制而成的狼头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空洞的眼窝仿佛凝视着篝火旁沉默的众人。

王庭大帐内，气氛比帐外的风雪更加寒冷凝重。跳动的篝火将围坐众人的影子投射在挂满兽骨与战利品的帐壁上，扭曲晃动，如同蛰伏的鬼魅。各部首领、脸上刻画着荣誉疤痕的资深战士、以及身披繁复羽毛与骨饰的萨满们，齐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皮革、血肉与某种奇异药草燃烧后的混合气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南方传来鹰讯与魂语双重确认，” 一名肩膀宽阔、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部落首领巴特尔沉声开口，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异星’已确凿无疑地汇聚了两块圣镜碎片。他先是破了雍州将军冢的千年迷障，又在鸣沙镇捣毁了金沙帮经营多年的‘蜃楼幻境’，如今……已穿越了死亡沙海，正于帝国南部边境线附近活动，似在徘徊观望。”

他顿了顿，铜铃般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狠厉：“我们先后派出的三支‘猎牙’小队，由最狡诈的战士和一名初通魂语的学徒带领，皆……魂火熄灭，再无回音。恐怕……已尽数折损在那‘异星’手中。”

帐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如同狼群低嗥般的愤怒躁动。猎牙小队是族中精锐的斥候与猎杀单位，从未有过如此惨重的、近乎全军覆没的损失。

“废物！”

一个苍老、干涩，却如同寒冰碎裂般带着刺骨锋芒的声音陡然响起，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嘈杂。端坐于最上首兽骨王座的老萨满——兀术，缓缓抬起了眼皮。他脸上覆盖着以千年寒冰下采集的白色骨粉与火山深处提炼的暗红朱砂描绘的古老图腾，图案繁复而诡秘，几乎遮蔽了他所有的面容，只余下一双深陷的眼窝。那双眼眸，不像老人的浑浊，反而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跳动的篝火，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他枯瘦如鹰爪的手中，握着一根比他身高还要略长的苍白骨杖，杖身盘绕着玄奥的纹路，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无比、莹白如玉的狼牙，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圣镜重光，异星临世。古老的预言，正如同星轨运行，分毫不差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兀术萨满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风声与火焰的噼啪声，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源自天地法则般的力量，“此人，并非寻常过客，他是狼神指引下，我玄狼一族挣脱这片冰原束缚、回归流淌着奶与蜜的祖地，那唯一且不可或缺的——‘钥匙’。”

他幽深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张或愤怒、或惊疑、或狂热的面孔，凡被他目光触及者，无不下意识地垂下头颅，以示敬畏。

“接连的失利，并非偶然。此‘钥匙’身负异世之魂，与圣镜本源共鸣，其成长速度远超预估，绝非单纯武力可以轻易擒获或摧毁。”兀术的骨杖轻轻顿地，发出一声沉闷如心跳的异响，仿佛敲打在所有人的灵魂之上，“不能再放任其在南方徘徊，滋生变数。必须在他彻底熟悉碎片力量，或是被南方朝廷察觉并控制之前，将其‘请’回圣山。”

他微微停顿，帐内落针可闻，唯有帐外风雪呜咽。

“因此，” 兀术萨满的声音带着一种终结讨论的绝对权威，“本座将亲自南下，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