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历史的回响（1/2）

壁画带来的信息过于震撼，仿佛在众人面前撕开了一道横亘千年的时空帷幕。探索小队的成员们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唯有火炬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彼此有些紊乱的心跳，在这片被光芒照亮的古老空间中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重量，那是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尘埃，也是英雄陨落、文明断代的悲凉。

阿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音节。他只能紧紧攥住手中的记录板和炭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上面潦草勾勒的壁画轮廓和零星古文字，此刻重若千钧。赵虎则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仿佛这样才能从冰冷的金属触感中汲取一丝面对这超越想象的宏大叙事的力量。他征战沙场，见惯了生死，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自身如同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微尘。两名护卫更是目光呆滞，仰望着那描绘着陨星天降、镜碎光流的壁画，脸上写满了敬畏与茫然，这些画面冲击着他们固有的世界观。

陈远没有催促他们，他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他独自一人，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踏上了那洁白如玉的祭坛台阶。脚步落在冰凉光滑的玉面上，发出空旷而清晰的回响，一声声，仿佛敲击在时光的鼓面上，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他最终停在了祭坛中央的那个圆形平台前，微微俯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审视着平台中心那个与碎片形状完美契合的凹槽。凹槽内部光滑无比，边缘线条流畅精准，绝非任何粗陋工具能够雕琢，更像是一种超越了时代认知的工艺成果。

他再次取出那两块轩辕镜碎片，将它们并排托在掌心。碎片立刻产生了反应，散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柔和而稳定的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温暖。尤其是那块较大的、伴随他穿越而来的碎片，光芒尤为活跃，微微震颤着，仿佛迷途已久的游子终于望见了故乡的灯火，激动难抑。

“轮回镜……轩辕镜……”陈远低声念着它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中产生细微的回音。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碎片冰凉的边缘，触感真实而清晰。就在这触碰的瞬间，无数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奔腾闪现——

现代实验室里，那枚静静躺在分析台上的青铜碎片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强光；古代死牢中醒来时，那刺骨的寒冷、绝望的处境以及“顾云”残留的记忆碎片；运用法医知识在公堂之上力挽狂澜时，那些或震惊、或恐惧、或嫉恨的眼神；与苏清月在太医署初识，讨论医理时她眼中闪烁的聪慧与好奇；面对太子一党弹劾时，那暗流汹涌的朝堂争斗；雍州驿馆内，玄狼族刺客淬毒的刀锋划破夜色的寒意……

这一切看似偶然的经历，此刻都被一条无形的时间线串联起来。一切的源头，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了千年前那场毁天灭地的天灾，指向了这面为了抵御天灾而轰然碎裂的神器！

他不是意外穿越。

这个认知，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反复在他灵魂深处炸响，震得他心神摇曳。那些曾经困扰他的“巧合”，那些无法解释的“机缘”，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是被“选择”的。是被这段被时光掩埋、却从未真正平息的历史，是被这面破碎却依旧蕴含着莫测伟力的神器，以一种他目前无法完全理解的高维法则或因果律，“捕捉”或者说“锚定”到了这个时代！

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弥补千年前的遗憾，阻止镜碎的发生吗？可壁画上的景象历历在目，那已是无法更改的定局，历史的车轮碾过，留下了这道深刻的伤疤。

是为了阻止玄狼族寻找并利用重聚的镜子为祸世间吗？这似乎正是他眼下正在做的事情，像一名救火队员，扑向每一个因碎片而燃起的危险火苗。

还是……有更深层、更本质的原因？关乎两个世界（现代与古代）之间因镜碎而产生的、不稳定的平衡？关乎那壁画中清晰展现的、失控后足以撕裂虚空的“时空涡流”？他的到来，是为了修复这道时空的裂痕，还是……他本身就是这道裂痕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