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真名与重量（2/2）

张主任似乎没想到他会直接问王芳，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王芳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她的行为，院方和调查组自然会调查清楚。你只需要关注你自己，和你妻子的事情。”

避重就轻。陈远心里冷笑。张主任知道更多，但他不会说，或者不能说。

“我的孩子呢？”陈远问出了最揪心的问题，“小宝，还有那个没满月的孩子，他们在哪里？谁在照顾？”

张主任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同情，又像是无奈：“孩子目前由相关部门安排的、信得过的人员照看，生活和安全有保障。这是目前……我能告诉你的全部。这也是为了孩子的绝对安全。”

“我要见李静。”陈远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或者，至少让我知道她现在的真实情况。作为她的丈夫，我有权知道。”

张主任摇了摇头，这次语气带着确切的无奈：“现阶段不可能。调查有严格的程序和纪律。陈远，我能给你的建议是，在接下来的询问中，关于李静，只陈述你确定知道的事实。不要猜测，不要隐瞒你知道的，但也绝对不要被诱导说出任何不确定的事情。这既是在保护你自己，也是在避免给李静带来不必要的……复杂情况。”

保护？避免复杂情况？陈远咀嚼着这些话。张主任似乎在暗示，调查组内部，或者对待李静案的方式，也存在不同倾向或压力。

“那些……‘异常’，”陈远改用张主任的措辞，指向通风口、门缝，“如果我再次遇到，该怎么处理？”

张主任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上报。” 但他紧接着，用更轻、更快的语气补充了一句，“通过正常渠道，第一时间上报。不要尝试私自接触，更不要试图解读。那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你无法承担后果的漩涡。”

说完，他似乎不愿再多待，转身准备离开。手放在门把上时，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微不可闻：

“记住，陈远，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清醒，活下去。只有你没事，你的孩子才有依靠。其他的……量力而行。”

门轻轻关上了。

“量力而行……”陈远重复着这四个字，走到窗边。窗外暮色渐沉，城市华灯初上，每一盏温暖的灯火背后，似乎都藏着一个家庭的故事。而他的家，此刻正灯火飘摇，散落在不明之处。

活下去。保持清醒。为了孩子。

但仅仅如此吗？李静呢？那个与他共度岁月、为他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此刻可能正独自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

所有混乱的线索、嘈杂的信息、各方的警告和暗示，此刻都沉淀下来。中心，是李静和孩子们的脸。

他不知道“”的尽头是什么，不知道“23”代表谁，不知道王芳是黑是白，不知道张主任的警告里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但他知道，他必须成为一个锚。一个在惊涛骇浪中，能为李静和孩子们定位的、沉在深处的锚。为此，他需要更冷静，也需要……更谨慎地，去触碰那些危险的“异常”。

夜幕彻底降临。病房里没有开灯，陈远隐没在黑暗中，只有眼底深处，一点点凝聚起冰冷而坚定的微光。

真正的较量，或许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知道了自己要守护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