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归途的重量(1/2)

火车在华北平原上疾驰,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略显萧索的冬日光景。陈远靠在椅背上,却毫无睡意。手机握在手里,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反复看着父亲发来的最新消息:“已到医院,正在排队候诊。”每一个字的间隔,都像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试着像医生建议的那样深呼吸,但吸入的空气仿佛带着棱角,摩擦着喉咙和胸腔。身体的疲惫在这次仓促的旅途中被放大,后腰的酸胀感如影随形,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他闭上眼,脑海里交替浮现母亲可能卧病在床的样子,和李静在书房灯下蹙眉画图的侧影。两边都是沉甸甸的牵挂,撕扯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

几个小时后,火车到站。陈远拎着简单的行李,随着人流挤出车站。熟悉的县城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北方冬日特有的干冷和一丝煤烟的味道。他没有停留,直接打了辆车,报出县医院的名字。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比城市里更为浓烈,混杂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他在内科诊室外的长椅上找到了父亲。不过数月未见,父亲好像又缩水了一圈,穿着那件穿了多年的藏蓝色旧棉服,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看到陈远,浑浊的眼睛里才透出一点光亮,急忙站起身。

“小远,这么快就到了?”

“嗯。妈呢?”陈远的声音因为赶路而有些干涩。

“在里面量血压,医生等着看结果。”父亲指了指诊室的门,手有些微微发抖。

陈远扶着父亲重新坐下,触手是他臂膀的瘦削和棉服的冰凉。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紧挨着父亲坐着,用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

诊室的门开了,母亲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缺乏血色,看到陈远,她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起,带着惯有的、不愿给儿女添麻烦的执拗:“你怎么回来了?工作那么忙……”

“妈。”陈远打断她,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触感比父亲更加纤细脆弱,“检查怎么样?”

医生随后出来,拿着血压记录和几张化验单。“血压还是偏高,尤其是低压。老人家之前的降压药可能效果不太理想了,需要调整。另外,”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陈远,“血糖和血脂的指标也临界了,需要开始注意饮食,低盐低脂,适当活动。年纪大了,慢性病得慢慢调理,着急不来,但一定要重视。”

陈远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心上。他接过新的药方和医嘱,连连对医生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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