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精工出细活(2/2)

先是使用中刨,将板子的正反两面都大致刨平,去除锯痕和较大的不平处。然后换上线刨,将每块板子的两侧边刨得绝对笔直、相互平行,并且与板面成完美的90度角。

只有这样,拼合起来的床板才能严丝合缝,没有大的缝隙。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手艺。

他反复用角尺检查板边的垂直度,用手指细细抚摸刨过的表面,感受是否平滑。每刨几下,就拿起板子,眯起一只眼,顺着板边瞄看是否笔直。直到所有板子的边棱都像刀切一样整齐,侧面光滑无比。

为了防止日后使用中磕碰伤人,也为了更舒适,他用刨子轻轻地将所有板子的四个边角都刨出了细微的圆弧倒角。

接着,就是细致的打磨。

他拿出木贼草茎,这种植物茎干富含硅质,非常粗糙,是古代工匠常用的打磨材料。

张和平用木贼草仔细地打磨每一块板子的每一个面、每一条边,特别是人手容易接触到的边角部位,反复打磨,直到触手温润光滑,没有任何毛刺和扎手的感觉。

将打磨好的七块板子依次放入床架的龙骨支撑上,仔细调整它们之间的缝隙,确保缝隙均匀,大约在0.5厘米左右。

铺完后,张和平又躺在上面试了试,感觉支撑有力,板面平整,没有任何翘动或异响,这才满意。然后他将板子依次取下,按顺序放好,准备等最后上漆时再统一处理。

最后就是雕花装饰。

虽然说是简单装饰,但张和平也不想做得太敷衍。他决定在床头板(之前做好的那块高约一米的立板)的上半部分,雕刻一组简洁而传统的“祥云纹”和“回纹”,寓意吉祥和绵长。

设计画样、拓印图案、起线与初步雕刻一样程序都不能少。

只见张和平左手稳稳握住平口凿,刀刃对准墨线,右手持木锤,用均匀而精准的力道轻轻敲击凿柄。

“哒、哒、哒……”

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凿子沿着云纹的轮廓线慢慢前进,在木板上刻出深约2-3毫米的轮廓线。

这个过程必须全神贯注,手要稳,力要匀,确保线条流畅,不能跑偏或深浅不一。

轮廓线刻好后,换用圆口凿和斜口凿,开始剔除轮廓线内外的多余木料。对于大的云头纹部分,需要剔得深一些,形成明显的浮雕感。对于细密的回纹,则要格外小心,只用凿尖轻轻勾勒出纹路。

大体轮廓出来后,就是更精细的加工。

张和平放下木锤,完全依靠手腕的力量和控制力,徒手执凿进行修光。

用平口凿将线条修整得更加平滑流畅,用圆口凿将云纹的卷曲部分修琢得圆润饱满,用斜口凿清理纹样角落里的木屑,使图案清晰利落。

他时不时停下来,从不同角度观察雕刻的效果,用手指触摸感受凹凸变化,进行微调。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艺术感,仿佛不是在凿木头,而是在进行一场细腻的雕塑。

所有雕刻图案完成后,他再次拿出木贼草和一小块更细腻的砂布,对整个雕刻区域进行小心翼翼的打磨。

当最后一点木屑被吹掉,原本光秃秃的床头板上,一组古朴、流畅、充满手工韵味的祥云回纹图案便清晰地呈现出来。虽然不如机器雕刻那般完美无瑕,但每一刀每一凿都凝聚着手艺人的心血和温度,显得生动而独特。

张和平长吁一口气,后退两步,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坚实的床架,光滑的铺板,带着手雕纹饰的床头……一件融合了传统技艺与现代简约审美的家具已然成型。

虽然还没有上漆,但原木的质感和手工的痕迹已经让它散发出独特的美感。

院子里围观的人,包括阎埠贵,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做家具还能如此精细,如同创作一件艺术品。

阎埠贵抚摸着那雕花的床头,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

“值了!值了!这七块钱太值了!和平,你这手艺……真是神了!”

张和平笑了笑,擦掉额头的汗水。

“等下刷上清漆,将床摆在院子里或者抬进屋里晾上一晚上就能睡人了!”

就在张和平动手刷漆的功夫,外面的胡同里也热闹起来,轧钢厂的工人也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