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虚无回响（1/2）

离开那间由末代守护者骸骨守候的密室，林陌与阿狸娅重新回到了归墟那无边无际的混沌与死寂之中。身后的通道在他们踏出后便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虚无回响’……”林陌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目光扫视着周围缓慢流淌、变幻不定的混沌气流。与记忆回廊的信息爆炸不同，这里更加空无，更加死寂，连那些破碎的规则碎片和信息流都变得稀薄，仿佛一切都在走向最终的“无”。

阿狸娅眉心的钥匙虚影散发着微光，她闭目感应了片刻，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一种奇特的‘空洞感’，仿佛连‘无’本身都在那里产生了回音。应该就是‘虚无回响’的方向。”

两人朝着那个方向前行。越是深入，周围的物质感与存在感就越是稀薄。光线黯淡下去，声音彻底消失，甚至连空间和时间的感知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们仿佛行走在概念的边缘，行走在“存在”与“非存在”的夹缝里。

这里没有记忆，没有历史，没有规则，只有纯粹的“空”与“虚”。然而，在这极致的虚无中，林陌却隐约感觉到一种……无处不在的、极其微弱的“背景噪音”。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波动，仿佛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代码在运行时产生的、被放大到极限的“回响”。

“感受到了吗？”林陌对阿狸娅传音，在这里，连神识传音都变得困难，“这片虚无，并非真正的空无，反而像是……所有规则被抽离、所有信息被抹除后，留下的最基础的‘存在基底’。”

阿狸娅点了点头，她的心钥之力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但同时也与这种“基底”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这里很危险，我感觉自身的‘存在’都在被慢慢稀释。但那位守护者提到的‘最初之影’，如果真的存在，也只可能存在于这种接近本源的地方。”

他们继续艰难地跋涉在这片概念性的荒漠中。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那极致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并非实体，也非光芒，而是一个……“轮廓”。

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人形轮廓，静静地悬浮在虚无的中心。它没有面目，没有细节，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真实“存在”，更像是一个因极度缺失而产生的“视觉残像”，或者说，是所有“存在”被抹除后，在虚无中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

“最初之影……”林陌和阿狸娅心中同时浮现出这个名字。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越是靠近，那种自身存在被稀释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林陌不得不全力运转四象元婴，才能勉强维持自身形态的稳定。阿狸娅更是依靠心钥之力牢牢锁住自身的灵性，才没有被这片虚无同化。

来到那模糊的轮廓前，林陌尝试着用神识接触，却发现神识如同投入真正的虚空，没有任何反馈。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轮廓一寸之处停下，不敢真正触碰，他有一种预感，一旦触碰，可能他自己也会化作这虚无的一部分。

“该如何与它交流？它似乎……没有任何意识或信息残留。”阿狸娅疑惑道。

林陌凝视着这个代表了“最初”或“最终”的影，陷入沉思。末代守护者让他们来这里寻找破局之法，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标记。

“或许……交流的方式并非语言或神识。”林陌回想起守墓人提到的“真实的羁绊”，以及往昔之山中依靠纯粹情感驱散污染体的经历。在这片剥离了一切外在的虚无之地，能够触动这“最初之影”的，或许只有最本质、最核心的……“存在之问”。

他深吸一口气，并非吸入空气，而是凝聚自身全部的精神、意志、以及穿越以来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困惑、探索与不屈，化作一道最纯粹的灵魂拷问，无声地“投向”那道影：

“吾等为何存在？此界因何而生？归途……在何方？”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道凝聚了林陌所有“存在意义”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向了那道静止的“最初之影”。

刹那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静止不动、仿佛永恒凝固的模糊轮廓，猛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其古老、其苍茫、其悲悯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河骤然苏醒，缓缓地、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回应了林陌的“问”：

“……存在……即是意义……此界……乃‘超脱’之舟，亦为……‘观测’之笼……”

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直接烙印在林陌和阿狸娅的灵魂深处！

“吾乃……第一缕‘认知’……世界诞生之初……源于‘好奇’……‘他们’投下目光……编织规则……演化万物……”

“然……‘观测’即‘干扰’……‘剧本’偏离……‘变量’滋生……‘清道夫’因此而至……抹杀‘错误’……维护‘纯净’……”

“归墟……‘回收站’……亦为……‘漏洞’……‘源殿’……‘控制中枢’……‘世界石’……稳定之基……亦为……枷锁之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