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出山(2/2)
【道九:敢问前辈,这位奇人是?】
【道二:剑神淳于飞。】
秦阳呼吸微滞。剑神之名,他自然听过。三百年前便已名震天下的绝代剑修,曾一人一剑荡平西域魔宗,剑道修为据说已至“心中有剑,万物皆剑”的化境。只是这位传奇人物在明帝驾崩后便销声匿迹,世间再无音讯,原来竟隐居在凌天城?
【道二:他是明帝柳守业的贴身侍卫,对皇室忠心耿耿,对当年之事也知晓内情。明帝死后,他心灰意冷,归隐于凌天城外的万寿山,再不问世事。不过……若是知晓柳无间未死,且图谋颠覆柳守业留下的江山,他或许会破例出手。】
【道二:更重要的是,他修为已达元婴后期,距离化神仅有一步之遥。有他在,你的安全至少能有保障,对付柳无间麾下的高手也多几分胜算。】
元婴后期!
秦阳心中大喜。这等修为,放眼整个大炎王朝都是顶尖存在。若真有剑神相助,两日后抓捕叶师爷的行动把握将大增,即便对上殇王本人,也有一战之力。
【道九:前辈,该如何联系剑神前辈?】
【道二:你且安心等待。淳于飞隐居之地设有重重禁制,寻常传讯之法无法抵达。我需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他。顺利的话,他今夜或明日便会去寻你。】
【道九:多谢前辈!】
【道二:不必谢我。柳无间之事关乎国本,若让他炼化天命书成功,天下必将大乱。你好自为之,务必小心。】
道二的头像暗了下去,下线了。
秦阳退出识海,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将庭院染成暖金色。张嫣不知何时已离开房间,只留司琴在门外守着。
剑神淳于飞……这位传奇人物,会是怎样一个人?三百年的隐居,是否磨平了他的剑锋?他又会如何看待柳无间这个“先帝遗子”?
无数疑问在心中盘旋。
但无论如何,多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作为盟友,总归是好事。
就在秦阳沉思之际,张府各处正进行着无声的清洗。
东院护卫所。
赵猛正在擦拭他的长刀。刀身映出他粗犷的脸,以及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副统领。”门外传来属下的声音,“三族老请您去一趟演武场,说是要核对下个月的轮值表。”
赵猛手中动作一顿:“这么晚了对轮值表?”
“三族老说,明日他要出城办事,只能今晚处理。”
赵猛皱了皱眉,但未起疑心。他放下刀,整理了下衣甲:“走吧。”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演武场。场中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赵猛脚步停下:“三族老呢?”
领路的护卫忽然向前疾冲数步,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弩。
“你——”赵猛瞳孔骤缩,瞬间拔刀。
但已经迟了。
四周阴影中涌出十余名黑衣护卫,为首者正是三族老张守义。老人手持一杆青铜长枪,枪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赵猛,你私通外敌,泄露府中机密,该当何罪?”张守义声音冰冷。
赵猛脸色剧变,却强作镇定:“三族老何出此言?属下对张家忠心耿耿——”
“三年前你重伤濒死,为何突然修为突破?”张守义打断他,“城北济世堂的医师,是万宝斋的人吧?他们治好了你的伤,助你突破,代价就是你成为他们在张家的眼睛,对不对?”
赵猛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事情败露了。
“杀!”他暴喝一声,猛然掷出三枚雷火珠,同时身形向后急退。
轰隆巨响,火光四溅。
然而他刚退出三步,一杆青铜长枪已如毒龙般穿透火光,精准地刺入他的胸膛。
赵猛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枪尖,眼中满是不甘。
张守义抽枪,血花飞溅。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倒地,挥了挥手:“清理干净。按名单,将他手下那十二人全部控制,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类似的场景在张府各处上演。
账房中,管事张福跪在地上,面前摊开着三本不同的账册——一本明账,一本暗账,还有一本是张家暗线查出的真实账目。大族老张守仁坐在主位,苍老的手指轻点桌面:“差了三万七千两灵石,流向都是城西‘福瑞商行’。而福瑞商行的背后,是万宝斋。”
张福面如死灰。
藏书楼,守阁老人被四族老张栖凤带人围住。老人苦笑:“栖凤,我在张家四十年……”
“正因你在张家四十年,才更不该背叛。”张栖凤手中握着一枚玉简,“这是从你枕下搜出的,里面记录着这三个月来借阅《北地矿产图录》《凌天城防布局考》等机密典籍的人员名单。你要把这些送给谁?”
老人长叹一声,不再辩解。
清洗从黄昏持续到深夜。
张府后院,一队队嫡系子弟在家丁护卫的陪同下,悄然从侧门、后门离开。他们携带的行李不多,但都带着张家最重要的传承功法、家族信物、以及部分资源。
张端之站在最高的阁楼上,俯瞰着这一幕。
他的长子张怀远站在身侧,低声道:“父亲,三房、五房、七房的嫡系都已出发,按您的吩咐分成三路,最终在北凛城汇合。随行护卫都是心腹中的心腹,修为均在筑基以上。”
“嗯。”张端之应了一声,“怀远,你也去吧。”
张怀远猛地抬头:“父亲!我是张家少主,岂能在这种时候——”
“正因你是少主,才更要走。”张端之转过头,眼神严厉,“张家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若此番我们失败,你就是下一任族长,要带领残留的族人活下去,等待复仇之日。”
张怀远眼眶发红,跪倒在地:“父亲……”
“去吧。”张端之扶起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消息,在北凛城等足一个月。若一个月后我们没有派人联系你……你就带着族人,永远离开北地,去南方,去东海,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延续张家血脉。”
张怀远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时已泪流满面。
他转身下楼,汇入撤离的队伍中。
张端之独自站在阁楼,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又看向府中那些被控制、被带走的身影,眼中闪过痛楚,但更多的是决绝。
“殇王柳无间……”他低声喃喃,“你要我张家做你的棋子,我却偏要跳出棋盘,反咬你一口。”
夜色渐深。
张府的混乱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肃杀之气,却久久不散。
秦阳站在张嫣院中的梧桐树下,仰头望向夜空。星辰稀疏,一弯残月挂在天边。
他在等。
等那位传说中的剑神,踏月而来。
而就在此时,凌天城外百里,万寿山深处。
一座简陋的草庐前,青石台上插着一柄生锈的铁剑。
草庐内,一名白发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他面前悬浮着一枚正在燃烧的传讯符,符文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老者沉默良久,伸出枯瘦的手,握住了桌上一个积满灰尘的剑鞘。
鞘中无剑。
但他握鞘的瞬间,整座草庐忽然剑气纵横,门外石台上那柄生锈的铁剑嗡嗡震颤,锈迹片片剥落,露出下面如秋水般明亮的剑身。
“柳无间……”老者缓缓起身,推开柴门。
夜风灌入,吹动他如雪的白发。
他望向张家的方向,眼中似有剑光闪过。
三百年的隐居,三百年的沉寂。
今夜,剑神淳于飞,该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