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被囚（1/2）

地渊城，深藏于大炎王朝北部山脉的一座山谷之中。城池不大，以灰黑色的巨石垒成，与周遭嶙峋的山石几乎融为一体。城墙上巡逻的卫兵眼神锐利，气息沉凝，远非寻常边陲小城的守军可比。

城主府深处，地下监牢。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颗散发着微微白光的萤石，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空气潮湿而冰冷，略带着些许霉味。

秦阳靠坐在石壁上，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胸口被红叶仙子拍中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沉重的是丹田气海被彻底封锁，空有一身筑基大圆满的灵力，却如同被冻结的江河，无法调动分毫。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脑海中的青天宝鉴还能使用，这就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把自己所在的方位信息传递出去。只是，目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以及周遭情况，需要弄清楚状态后再做行动。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除了每日固定时辰，牢门外会传来开启石门、递送食物的细微声响外，再无其他动静。送饭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万宝斋筑基修士，动作机械，一言不发。这种与世隔绝的寂静，比严刑拷打更折磨人的心智。他反复思索着红叶仙子和红修罗的关系，万宝斋与合欢宗为何如此紧密，这处地牢又是何等所在……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直到第四天，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比往日更轻。

牢门下方专用于递送食物的狭窄孔洞被打开，一只素手端着一碗清粥和两个馒头送了进来。就在那只手即将收回的刹那，秦阳猛地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只手的指尖。

那只手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却没有立刻缩回。

秦阳压低声音，如同耳语：“小小……”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苏小小那带着哽咽的、细若蚊蚋的声音传了进来：“秦师兄……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秦阳心中一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呢？她有没有为难你？”

“我……我还好。”苏小小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师祖她……只是看我看得更紧了。秦师兄，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秦阳打断她，“是我连累了你。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卷进来，更不会受制于她。”他顿了顿，感受到通道尽头那两股结丹修士的隐晦气息，知道时间紧迫，“小小，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红叶和红修罗，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万宝斋和合欢宗会搅在一起？”

苏小小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面对秦阳，她终究无法隐瞒。她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却加快了几分，仿佛在惧怕什么：

“这里是地渊城，是万宝斋在北地经营了许多年的秘密基地。我们一路向北，用了几张珍贵的遁符才赶到这里的。”她先解答了秦阳的第一个困惑，随即语气变得更加紧张，“至于师祖和红修罗斋主……秦师兄，你绝对想不到，她们……她们其实是孪生姐妹！”

“什么？！”饶是秦阳有所心理准备，也被这个答案惊得心头剧震。合欢宗老祖与万宝斋斋主，这两个身份尊贵、势力庞大的女人，竟然是血脉至亲？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足以震动整个修真界！

“是真的。”苏小小确认道，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我也是这次跟着她们来到地渊城，无意中听到一些零碎交谈才拼凑出来的。据说，她们的父亲是一位身份极为尊贵之人，按辈分上算，可能是炎帝的叔伯。因上一代炎帝，夺了他的帝位，所以他心有不甘，便一直在谋算着能重夺帝位，为此，便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了两个女儿身上。”

“他将天赋更好的姐姐送入了合欢宗，希望她能凭借天赋和手段，在宗门内攀上高位，执掌权柄。而精于算计的妹妹则被暗中安排进了万宝斋，从底层开始历练，学习经商聚财之道。她们的父亲认为，掌握了权力和财富，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世界。”

秦阳听得心神激荡，原来如此！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线头。难怪万宝斋能迅速崛起，背后有合欢宗这尊庞然大物暗中支持，扫清障碍；也难怪红叶仙子在合欢宗内资源不断，地位稳固，原来是有万宝斋这个无穷无尽的财库在支撑！

“她们隐藏得如此之深，如今骤然暴露，必定有了完全的准备！”秦阳沉声道，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一个掌控南疆大宗，一个手握遍布天下的商业网络，这对姐妹联手，其能量和野心，恐怕远超外人想象。这次冒险在炎京动手，恐怕也只是她们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我也不知道她们具体想做什么。”苏小小的声音带着恐惧，“但我知道，这地渊城非常重要。万宝斋的核心力量和合欢宗的许多长老及精英，都已经被秘密转移到了这里。我听说……光是坐镇这里的元婴期长老，就不下六位！”

六位元婴！秦阳倒吸一口凉气。这等力量，已经足以轻松掀翻半个大炎王朝了！万宝斋和合欢宗将如此多的核心力量聚集于此，绝不仅仅是为了躲避炎京的追捕，必然有更大的图谋。

“秦师兄，你一定要小心。”苏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师祖她对《不死经》志在必得，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而红修罗斋主……她看你的眼神也很奇怪，不像是单纯的仇恨，似乎……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一声冷冷的咳嗽声，显然是那两位结丹修士在提醒时间到了。

苏小小的声音顿时变得急促：“我得走了，秦师兄，你保重！我会想办法再来看你的！”

话音刚落，那只素手便迅速从洞口收回，紧接着是牢门重新闭合的微弱嗡鸣声，以及苏小小快步离去、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地牢再次恢复了死寂，但秦阳的心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激烈地翻腾着。苏小小带来的信息太过震撼，他消化了好一阵子，才总算理顺！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集中精神，将神识沉入识海深处。那里，一道古朴玄奥、散发着朦胧青光的宝鉴虚影静静悬浮——正是青天宝鉴。

心念一动，宝鉴如同书卷般在识海中“展开”，一个以神识才能“看”到的、类似聊天界面的光幕浮现出来。上面有几个代号黯淡着，显示不在线或处于潜水状态。

秦阳不敢耽搁，立刻以神念为笔，在光幕上输入了一行信息：

【道九：诸位，你们可知地渊城在什么地方？】

信息刚发送出去，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石子，立刻激起了涟漪。

几乎是瞬间，一个熟悉的代号率先亮起，回应如同连珠炮般传来：

【道四：道九！你还活着？！真是吓死我了！（附带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听说你被红叶仙子和红修罗抓走了，现在整个帝都都一片兵荒马乱。你在什么地方？我这就找人救你！】

光是看着文字，秦阳仿佛就能看到李梦瑶那又急又喜、摩拳擦掌的模样。他心头一暖，但随即又被沉重的现实压住。

他刚准备回复，另一个代号也骤然亮起，言语干脆利落，带着一股锐气：

【道十一：地渊城？我离那地渊城不过百里。告诉我你的具体地点，我去救你。】

是那位北疆九圣门的天骄！秦阳心中感激，但却更加忧虑。道十一是结丹中期，实力不弱，但面对地渊城至少六位元婴期长老，无疑是螳臂当车。

【道九：多谢道十一道友高义！但此事万万不可！我身陷之地，绝非善地，强者如云，元婴修士便不下六位之数！你贸然前来，非但救不了我，反而会将自己陷入绝境。】 秦阳连忙劝阻，他不能连累这位仗义的道友。

【道十一：……六位元婴？！（附带一个震惊的表情）道九，你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即便是出身大宗的天骄，听到这个数字也感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道九：此事一言难尽。道四，你可有办法联系到陛下？此事关乎重大，必须立刻禀明圣上！】 秦阳将希望寄托于能量巨大的李梦瑶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平日里极少发言，代号排名却极为靠前的头像，悄然亮起。

【道二：联系陛下？我可以帮你联系。】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任何表情，却让整个青天宝鉴内的交流为之一静。

道二！这个神秘无比，情报能力通天，连秦阳至今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的存在！

【道四：道二前辈？！您……您能直接联系到陛下？（附带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道十一：……（沉默，显然也被道二的话震住了）】

众人虽然极度好奇道二的身份，但联想到对方那恐怖的情报搜集能力，以及其代号“道二”所代表的资历和地位，顿时又觉得合情合理。这位神秘前辈，或许本就是皇室隐藏在暗处的顶级力量之一？

秦阳也是精神一振，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他立刻收敛心神，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必须用最精炼的语言，传递最核心的情报。

【道九：多谢道二前辈！我长话短说。我被红叶、红修罗掳至北地“地渊城”，此城已被万宝斋和合欢宗经营成秘密基地。坐镇元婴，至少六位。最关键的是——据我刚刚得知的绝密消息，红叶与红修罗，乃是孪生姐妹，其父……是本朝皇室宗亲，辈分极高，疑似有争位之心！她们图谋甚大，此地乃其核心巢穴！】

秦阳的信息发出，青天宝鉴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死寂。

道四和道十一显然被这接连的重磅消息炸得晕头转向。皇室宗亲？争位？六元婴巢穴？任何一个信息单独拿出来，都足以引发一场地震！

片刻后，道二的信息再次传来，依旧言简意赅，冷静得可怕，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

【道二：消息确凿？】

【道九：消息来源可靠。我此刻便被关押在地渊城城主府地牢，外有重兵把守，禁制森严。】 秦阳隐去了苏小小的名字，但强调了信息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