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大起大落（2/2）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又或许是很久。她感觉到头顶的呼吸节奏微微变化，紧接着，那环抱着她的手臂似乎也动了一下。

叶轩，醒了。

几乎是同时，纳西妲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从叶轩怀中弹了出来，瞬间退开好几步，拉开了距离。小小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低着头，双手有些无措地绞在一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完了……被他发现自己赖在他怀里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很失礼？他会怎么想？自己该说什么？道谢？解释？还是……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乱窜，让她更加慌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脸颊烫得惊人。

然而，预想中的询问、调侃或者任何形式的互动都没有发生。

叶轩只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悦，仿佛她刚才的举动再平常不过。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就这么从那张临时搬来的软垫上站起身，非常自然地，径直朝着净善宫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去。

纳西妲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就这么走了？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是因为……觉得自己麻烦？还是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不想再多牵扯？毕竟，他确实帮自己打破了牢笼，还给了自己一个安睡的怀抱……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自己凭什么还奢望更多呢？一个不被承认、毫无力量、只会带来麻烦的弱小神明……

怅然若失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所有的温暖与窃喜。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祈求别人的帮助，又有什么立场期待别人的停留呢？叶轩能帮她逃脱那个冰冷的牢笼，或许已经是他一时兴起，或是出于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就该离开了。

一股更甚于以往的寒冷，从心底蔓延开来，迅速传遍四肢百骸。比净善宫本身的低温更加刺骨，那是希望燃起后又骤然熄灭的虚空，是短暂温暖后回归现实的孤寂。

她突然无比想念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如果……如果自己早一点醒来，是不是就能多感受一会儿那份暖意？哪怕只是多一小会儿……为什么自己那么不争气，偏偏在他醒来的时候也醒了呢？如果能一直装睡……

无尽的寂寥与自我厌弃如同厚重的浓雾，将她小小的身影彻底笼罩。她环抱住自己，低着头，蜷缩在墙角，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被囚禁的、无人问津的神明。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又或许是一个世纪。

突然，一股陌生的、却极其诱人的香气，混合着温暖的食物热气，毫无征兆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纳西妲茫然地抬起头。

只见不知何时，叶轩已经回来了。他手里提了一个纸袋，递给纳西妲。

“早饭”叶轩的声音依旧平静，没什么起伏，却像一道光，劈开了纳西妲周身的浓雾。

纳西妲看着眼前这份突然出现的、冒着热气的早餐，又抬头看看已经重新坐回软垫上的叶轩，翠绿色的眼眸中，瞬间再次盈满了水光，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