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梦境（2/2）

“嗬！”

八重神子猛地从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环顾四周，是她在鸣神大社熟悉的、布置精美的房间，窗外月色正明，寂静无声。

又是一场梦。

她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绝美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惊魂未定。自从两天前从一心净土回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一闭上眼，那片迷雾，狐斋宫温柔又带着诀别意味的笑容，以及那追逐不上、最终消散的背影，就会反复上演，将她拖入无尽的恐慌和失落之中。

理智上，她非常清楚，雷电真大人的回归是一个难以复制的奇迹，是依托于叶轩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和特定的条件。狐斋宫大人很可能早已在五百年前的灾厄中彻底燃尽了自己，守护了鸣神岛，其残魂是否还能存续，希望渺茫得近乎于无。

但是……万一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万一斋宫大人也和真大人一样，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都感知不到的灵识残留于世间的某个角落呢？万一也有那么一丝被寻回的可能呢？

明知希望渺茫，但那梦境带来的巨大失落和恐惧，以及深埋心底数百年的思念与遗憾，像两只手反复拉扯着她的心。她无法忍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从指尖溜走。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暗转明，八重神子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犹豫、挣扎，甚至是一丝羞赧？

最终，对狐斋宫下落的执念，压倒了所有的顾虑和别扭。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眉宇间那抹难以化开的沉重，却无法完全掩饰。

一心净土内，雷电影正静坐冥想。忽然，她感应到空间的波动。她睁开眼，看到来者是八重神子。

“神子？”影有些意外，通常神子不会如此频繁地来访，尤其是在她们上次不算太“愉快”的会面之后。她正要开口询问，却敏锐地察觉到神子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只见八重神子步履不似往常那般摇曳生姿，反而带着几分迟疑。她来到影的面前，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带着戏谑的笑容调侃，反而微微低垂着眼帘，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叠在身前，那绝美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一种影几百年来都未曾在她身上见过的扭捏和难以启齿的神情。

影微微蹙眉，认真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口。她感觉得到，神子此刻的情绪非常复杂。

八重神子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勇气。最终，她抬起头，迎上影平静而带着询问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那个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想法，以及那份深藏的期盼，缓缓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