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窥天灵眸（1/2）

叶舟眼中精光闪动，不再耽搁，身形一晃便返回洞府。石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湿漉的晨光与喧嚣。

他径直来到静修室，盘膝坐定，却没有立刻运转周天。而是从储物袋中翻找出数块下品属性灵石，不但五行俱全，其中甚至包含一块罕见的冰属性下品灵石，将属性灵石置于身前，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再次运转《盗天功》。

灵力沿着玄奥路径开始流转。这一次，叶舟有意识地控制着灵识，分出一缕，密切“注视”着身前灵石的变化，以及纳入体内灵气的状态。

随着功法运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前灵石中蕴含的属性灵气被缓缓牵引而出，几乎是同时被他吸入体内。

若是修炼单一属性功法的修士在此，同时吸入如此驳杂的属性灵气，轻则经脉滞涩，重则灵力冲突，有损根基。但此刻，叶舟只是感到经脉中传来些许异样的流动感，并无任何不适。

更奇妙的变化发生在下一刻。

当灵石中的各种灵气汇入《盗天功》那淡银色的灵力洪流中时，仿佛溪流汇入奔腾的大江。淡银色灵力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与霸道，将数属性各异的灵气“包裹”起来，沿着功法路径高速运转。

而丹田深处，那缕沉寂的盗天灵火似乎也被引动，分出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的气息，悄然融入灵力循环。

嗡！

叶舟心神微震。他“看”到，在盗天灵火那一丝气息的催化下，《盗天功》灵力的炼化效率陡然提升。六种属性灵气，如同被投入了一座无形的、高效率的熔炉，它们外在的属性特征——水的柔、土的滞、木的勃、金的锐、冰的寒——被迅速剥离、淬炼，只剩下最精纯、最本源的灵气精华。这些精华不再具有本来的属性之色，而是化作了与《盗天功》灵力同源的、更加凝练的淡银色光点，迅速与主体灵力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随着周天运转，身前的属性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最终“噗”地一声轻响，化为几撮毫无灵气的灰白粉末。而被叶舟吸纳的灵气，最终也转化为灵力，归纳入丹田气海。

“果然如此！”叶舟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眸中难掩兴奋之色。

《盗天功》不仅不排斥任何属性灵气，反而能将其炼化，去芜存菁，转化为最适合自身的精纯本源灵力！有了盗天灵火的加入后，这个炼化的效率似乎变的更有效了一些，这意味着，在修炼资源的选择上，他比任何单一属性甚至多属性功法的修士都要宽泛得多！无论是无属性灵石，还是各种属性灵石，甚至环境中游离的驳杂灵气，都可以成为他的“资粮”！

困扰许久的功法问题终于豁然开朗，前路虽依旧险峻未知，但至少方向已明，根基已定。叶舟只觉心胸为之一阔，数月来埋头苦读、推演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一种踏实而充满动力的感觉充溢心间。

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起身走出静修室。

侧室内，那只金色的觅金鼠正抱着一小块云纹铜，啃得“咔嚓”作响，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满足地眯着。见到叶舟进来，它“吱”地叫了一声，抱着啃了一半的矿石窜到他脚边，亲昵地蹭了蹭。

叶舟弯腰，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觅金鼠毛茸茸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地发出“咕噜”声。“胃口倒是不错。”他笑着，随手从储物袋里取了几块品质一般的铁矿石和一小块低阶的“赤铜矿”，放到专为它开辟的小室角落。觅金鼠欢快地叫了一声，拖着比它身体还大些的赤铜矿，“嘿咻嘿咻”地挪回自己的小窝，继续它的“大业”。

看着这小家伙活力十足的样子，叶舟心情更佳。他走到主室一侧，在铺着兽皮的地面随意坐下，背靠冰冷的石壁，目光扫过这亲手打造、已然颇具生活气息的临时家园，一种难得的宁静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修炼间隙，也需要放松心神。看了一眼壁龛中一小堆玉简，那是此前从百宝阁交易的杂项玉简，其中关于与修仙相关的知识、技艺部分都已看完，剩下的就是一些杂记，也正是这些杂记，着实让他长了不少见识。

心念一动，从壁龛中取出一枚看起来颇为古旧、边缘有些磨损的灰色玉简。标签上只模糊写着“南海散见杂录”，似是某个游历修士随手记录见闻的笔记。

“南海！与自己所在的东海相去甚远，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关于那片海域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甚至是不为人知的隐秘趣事！”他似乎又找到了，做凡人时看话本的感觉。

将玉简贴在额头，灵识缓缓沉入。

开篇是一些零散的见闻，记录者似乎是个喜欢到处游荡、修为不高的老修士。内容颇为杂乱，有关于某个小岛特产的低阶灵草描述，有对某处海域天气异常的观察，也有对一些坊市传闻的转述，甚至夹杂着几句对物价波动的抱怨和对某些势力的小小吐槽，文字朴实甚至有些啰嗦，却透着鲜活的生活气息。

叶舟快速浏览着，这些信息虽琐碎，但也有趣，是个人就有猎奇心理，对他了解陌生海域也有些用处。直到他看到其中一段描述：

“……余曾闻，约百五十年前，于‘碎星群岛’极西边缘，临近‘无风带’之‘黑涡海域’，有异象频发。时见夜空有莫名流光坠落，坠处海水沸腾如煮，黑雾弥漫经月不散。偶有附近渔民或低阶修士冒险靠近，多见海面漂浮奇异金属碎片，非金非铁，入手冰寒，神识难侵。有炼器师得之，试图熔炼。尽皆失败。更闻有碎片较大者，隐现奇特纹路，似符非符，似图非图，观之令人心神恍惚。后数十年，偶有修士组织探寻，皆因黑涡海域暗流诡谲、时有空间裂隙隐现，且深处疑似有强大海兽盘踞，无功而返，多人陨落。久而久之，此地遂成禁区，少有人提及。余偶得一小片，把玩数年，不得其解，终弃之……”

“碎星群岛极西……黑涡海域……奇异金属碎片……空间裂隙……强大海兽……”叶舟默默记下了这些关键词。那地方显然极其危险，不是现在的他能觊觎的。但这信息本身或许有价值，未来若实力足够，或有机会，未尝不能去探探。就算不去，这类奇物信息的积累，对于拓宽眼界也大有裨益。

他继续往下看，杂录后面又记录了一些其他地方的传闻，比如某个小岛疑似有古修洞府痕迹。但已被探查多次，一无所获，某个海域盛产某种美味但无灵气的银线鱼云云。

直到玉简末尾，记录者笔锋一转，提到了一件让他颇为感慨的事：

“……近日于‘金珊瑚坊市’酒肆听闻，约三十年前，‘碧波门’曾有一惊才绝艳之真传弟子，名为‘莫青衣’，年不过甲子，便已筑基后期，精擅阵法与傀儡之术，被誉为宗门百年内最有望结丹者之一。然其性喜探索遗迹险地，约二十五年前，独自前往传闻中的‘葬星礁’寻找上古阵法遗存，自此一去不返，魂灯寂灭。碧波门曾数次组织搜寻，仅于葬星礁外围寻得其破损的随身傀儡残骸与半片阵旗，推断其已遭遇不测，尸骨无存。惜哉！若此子仍在，碧波门如今声势或更上一层……修道之途，机缘与凶险并存，古人诚不我欺。”

“没事莫乱串，乱串会遇险！”他貌似在嘲弄杂录中的莫青衣，其实也是在警醒自己，青阳之行仿佛就在眼前，没有冒险就没有机遇，有机遇就有风险，这是人生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放下玉简，揉了揉眉心。杂录中的信息驳杂，真假难辨，但无疑为他勾勒出了这片天地更立体、也更危险的一面。不仅仅是妖兽和恶劣环境，还有那些隐藏在各处的遗迹、险地、未解之谜，以及其间陨落的修士，各种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将玉简放回原处，再次看向自己这处隐蔽的洞府。

功法已定，前路已明。接下来，便是沉下心来，将规划一一付诸实践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