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沉沦(2/2)
只要进了厂,就有了商品粮户口,意味着每月固定的工资和粮票,彻底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份。
无数农村人孜孜以求、却苦无门路的,不就是进厂做城里人吗?!
“特招……很难吧?”她轻声问。
“事在人为嘛!你这手绝活,肯定有人赏识!”
辛遥看着沈玉芬真诚而热切的眼睛,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个才认识两天的姐姐,真心实意地认可她,提点她。这份真诚弥足珍贵。
“谢谢你,沈姐。”辛遥真心实意地道谢。
尽管她也在积极复习,备战高考,但多一条路就多一点底气。她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小小的房间里流淌。
沈玉芬忽然打趣了一句:“哎,中午那个男的,是你对象吧?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你俩太般配了!”
“……嗯。”
辛遥想起中午吃的奶糖,这会儿还觉得嘴里甜滋滋的。
她们聊起了今天比赛里遇到的趣事和难题,聊起了各自维修时遇到的奇葩故障。
沈玉芬绘声绘色地讲着厂里哪位老师傅脾气古怪但技术超群,哪个车间福利好,县城里哪家馆子的肉包子好吃……
辛遥安静地听着。
两人惺惺相惜,暂时忘却了比赛的疲惫,沉浸在对未来的期盼中。
同一个夜晚,对邹隽来说,却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回城的渴望和对现实的不甘,反复纠缠着她的神经。
在艰难地挣扎了两天之后,对回城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一切,她屈服了。
就在今夜,按照和刘建仁的约定,在天黑透后,邹隽绕到了供销社的后巷。
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像一张沉默的、等待着吞噬她的嘴。
她心跳如鼓,推门闪身进去,里面是堆满板箱的漆黑通道。只有尽头门缝下透出一丝微光。
她摸索着冰冷粗糙的板箱,一步步走向那光源,仿佛走向刑场。
刘建仁正坐在一个纸箱上,嘴里叼着烟,身后是堆到天花板的布匹和缝纫机箱子。
屋里只有一盏吊在房梁上的低瓦数灯泡,在他油腻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来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把门插上。这儿晚上就咱俩,清静,正好好好聊聊你的前途问题。”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邹隽因紧张而起伏的胸口,朝她伸出手:“过来。”
邹隽狠狠闭了闭眼,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和巨大的屈辱感,僵硬着朝他走去。
双手刚一接触,刘建仁立刻用力,一拉一带,将邹隽冰冷的身子紧紧搂在了怀里。
“唔…你…说话要算话……”
邹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像是最后一丝抵抗的哀鸣,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刘建仁脸上掠过一丝狰狞的得意,臭烘烘的脸直往她脸上拱。“放心!跟着我,亏待不了你!”
昏暗的灯光下,衣衫被粗暴地扯落,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邹隽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摆布,只是眼角不断滑落冰凉的泪。
刘建仁肆意发泄着兽欲,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辛遥啊辛遥,你看不上老子?有的是人求着老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而他全然不知,就在这间肮脏的耳房窗外,无尽的夜色里,一双眼眸正冷冷地注视着这里,将屋内发生的一切丑恶,尽数收入眼底。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这屋里弥漫的罪恶与冰冷。
一场用身体换前途的丑恶交易达成了。
但同时,作恶者也为自己敲响了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