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默契（2/2）

“手电，照这里。”

他言简意赅，辛遥下意识地跟上，递工具，打光，甚至在他需要时，下意识地伸手扶稳微微晃动的部件，配合得天衣无缝。

准备拧一个六角螺丝，陆沉舟还没开口，辛遥就下意识地把扳手递了过去。

两人都愣了一下。

她好像总是能猜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陆沉舟极快地瞥了这个姑娘一眼。

在判断石棉盘根的压紧程度时，陆沉舟凭借经验有些不确定是否均匀。

“左下角再紧八分之一圈。”

辛遥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的指尖能感知到那细微的应力差异。

陆沉舟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用扳手精准地施加力道。

“噌。”一声极轻微的螺丝归位的金属摩擦声。

“好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一瞬间的寂静。空气里只剩下机油味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陆沉舟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吐出一个极简短的字：“你，很好。”

丢下这句话，陆沉舟一阵不自在，立刻转身去检查机器，只留下一个冷峻的背影。

这句话像一把破冰的小锤，轻轻敲裂了辛遥心口那层厚厚的冰壳。重生之后，她第一次在面对他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放松。

最后的装配完成。

启动摇柄，柴油机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喷出一股黑烟，随即“突突突突……”地轰鸣起来。

水泵先是沉闷地吼叫了几声，随即，一股清亮的水流猛地从出水管喷涌而出，哗啦啦地冲向干渴的渠道！

“出水了！出水了！”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社员们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支书在鞋底磕了磕旱烟杆子，十分满意：“陆顾问，遥丫头，你们俩可立了大功了！今晚都记满工分！”

辛遥看着欢呼的人群，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冲得她鼻子发酸。

后遗症也来了——她的肚子被一阵空虚的饥饿感突袭——感知能力的使用，快速消耗着她的身体能量。

手心的葫芦胎记也变淡了一些，成了淡淡的粉色。

不过，只要不变成白色，就是安全的。只要好好吃一顿，好好休息一下，胎记的颜色就会自动恢复。

一片嘈杂中，陆沉舟仔细地擦净手上的油污，走到她身边。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

他静静看着渠水，仿佛不经意地开口：“你的观察力很特别。好好读完《机械原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辛遥愣在原地，心跳如鼓，心底燃起渺茫微弱的光。

来自陆沉舟的肯定，让内心充满了振奋。

傍晚时候，辛遥正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就着最后的天光，对照着《收音机维修速成》，

拆开自家的收音机研究内部结构。

李红英扒着院门，探进半个身子，叫她：“学习呢，遥遥。”

“红英姐，快进来。”辛遥合上书，笑着招呼。

李红英凑到辛遥身边，羡慕地来回看着桌上拆开的收音机和图书，“你这是干啥呢？”

“瞎捣鼓呢。”辛遥不想多说。

李红英没再追问，在她眼里，高中生辛遥弄啥都不稀奇。

她转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明儿红山镇逢大集，可热闹了！我跟春草嫂子她们约好了去逛逛，你去不去？”

红山镇集市……去！当然要去！想要挣钱，总得出去逛逛，或许能找到什么门路。

“好，我去。”辛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