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都市的疮痍（1/2）

黎明那点可怜的、仿佛掺了沙子的灰白光线，勉勉强强地驱散着夜的残余，却并未给这片大地带来多少生机，反而像是一盏功率不足的探照灯，无情地照亮了文明彻底崩塌后的惨烈现场。

“我……我的老天爷啊……”

王猛身边那个外号“老猫”的队员，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猎枪差点滑落在地，发出了一声近乎呻吟的感叹。其他两名队员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难以言喻的恐惧。

就连早已在动物园见识过生死、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锻炼得相当不错的谢昊，此刻骑在白啸背上，望着眼前的景象，也感觉呼吸为之一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都市的疮痍。

这四个字，在亲眼目睹之前，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此刻，它化作了无比具体、无比狰狞的现实，粗暴地塞满了他们的视野。

曾经象征着人类繁荣与秩序的高楼大厦，如今如同无数巨人的墓碑，沉默而悲凉地矗立在暗红色的天幕下。它们大多残破不堪，玻璃幕墙早已粉碎，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只只失去了眼珠的骷髅眼眶，冷漠地俯视着下方死寂的世界。许多建筑的外墙上爬满了粗壮诡异的变异藤蔓，这些藤蔓的颜色不再是绿色，而是呈现出暗紫、灰黑甚至不祥的猩红，如同寄生在巨人尸体上的血管和肿瘤。

曾经车水马龙的宽阔街道，如今被废弃的车辆、坍塌的墙体、断裂的钢筋和各种各样的垃圾堵塞得水泄不通。这些废弃的车辆锈迹斑斑，如同史前巨兽的化石骨架，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有些甚至叠成了小山。街道地面上布满了裂缝，从中顽强钻出的不再是青草，而是颜色妖艳、形态怪异的菌类和低矮的变异植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混合了尘埃、霉菌、腐烂有机物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化学试剂残留的腐朽气息。这气味钻入鼻腔，直冲天灵盖，让人一阵阵反胃。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不同于动物园夜晚还能听到的虫鸣兽吼，这里的寂静是彻底的，是吞噬一切的。仿佛声音也被这片巨大的废墟墓地给吸收、消化掉了。只有偶尔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建筑碎料剥落坠地的细微声响，或者风吹过空洞楼宇时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尖啸，反而更加衬托出这死寂的可怕。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待的地方吗？”另一个队员，外号“铁柱”的壮汉，声音干涩地说道，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磨尖钢筋。

王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沉声道：“这就是老城区边缘了。越往里，越是这样，甚至……更糟。”

谢昊没有说话，他的【生命感知】技能已经悄然开启。在他的感知中，这片看似死寂的废墟之下，隐藏着无数或微弱或强盛的生命能量光点！它们如同暗夜中的萤火，散布在倒塌的楼房里、堵塞的下水道中、废弃的车厢底盘下……有些能量光点带着混乱与暴戾的气息（丧尸），有些则透着狡黠与野性（变异生物），还有一些则充满了侵略性的生机（变异植物）。

这里绝非空城，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立体化的狩猎场！每一个阴影，每一个窗口，每一辆废弃汽车的内部，都可能潜伏着致命的杀机。

“感觉像是闯进了一个放大了一万倍、而且被恶意塞满了各种怪物的废弃工厂。”谢昊低声对身旁的金刚吐槽道。

金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它那充满智慧（自认为）的脑袋，然后用精神链接传递过来一个形象的比喻：“（像）塞满腐烂食物和危险昆虫的……巨大垃圾桶。”

谢昊：“……” 好吧，虽然味道上很贴切，但这比喻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白啸和索顿虽然依旧保持着警惕，但它们显然也感受到了环境的异常，不再像在开阔地带那样肆意奔驰，而是放轻了脚步，耳朵警惕地转动着，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大黑好奇地东张西望，它对这种钢筋水泥的丛林似乎很不适应，鼻子不停地嗅着，试图分辨空气中那复杂无比的气味成分。它甚至对一辆侧翻的、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公交车产生了兴趣，想要凑过去看看，被谢昊及时用精神链接制止了——天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惊喜”。

森蚺如鱼得水。这种复杂、阴暗、充满缝隙和遮蔽物的环境，简直是它为它量身打造的完美猎场。它那庞大的身躯此刻显得异常灵活，悄无声息地滑过满是碎玻璃的地面，钻入车辆的阴影，甚至沿着建筑外墙的破损处向上攀爬，如同一个幽灵般的清道夫，提前为队伍排除一些潜在的、小型的不稳定因素（比如一窝具有攻击性的变异蟑螂，或者几只躲在橱柜里的丧尸犬）。

闪电在空中也遇到了麻烦。林立的高楼严重影响了它的视野和飞行路线，它不得不降低高度，在“墓碑”之间的狭窄空隙中穿梭，变得更加警惕，因为谁也不知道哪扇破碎的窗户后面会突然射出一根粘稠的舌头或者一张巨大的蛛网。

“谢兄弟，这路……不太好走啊。”王猛看着前方被车辆残骸和建筑垃圾彻底堵死的十字路口，眉头拧成了疙瘩，“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个大型购物中心，看来是彻底塌了，把路给埋了。”

谢昊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周围。gps什么的早就成了摆设，在这种地方，认路全靠记忆、经验和……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