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转折（2/2）

正当他考虑对地球哪本爆款网文下手时，大师兄的来电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奕君，眼看就要毕业了，时间也宽松些了吧？大师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这么久没联系……戏，真的就彻底放下了？

程奕君沉默着。那份从蹒跚学步时就融入骨血的东西，那份在练功房里浸润了十几年的锣鼓点，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剧团有个去欧洲巡演的计划，应官方文化交流的邀请。大师兄继续说道，你不如跟着一起去？就当毕业旅行散心，也让我看看，师父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本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下的底子，你是不是真的就舍得扔了。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程奕君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想起师兄师姐的照拂，又确定了四师兄，小师兄不在出行人员中时，他终是轻声道：好，师兄，我去。

接下来的大半年，程奕君的生活变成了双线并行：白天是网络作家君不见，浙大准毕业生；夜晚和周末则重归程派弟子身份，与师兄师姐们一起投入紧张的排练。

起初他的动作因疏离而略显生涩，但深植于肌肉记忆的功底很快就在熟悉的锣鼓点中苏醒。

水袖翻飞，步履流转，程派独有的韵味逐渐回归，甚至因他的人生阅历而更添几分沉稳。

一次排练间隙，大师兄递来一瓶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慰：好，真好。身段回来了，眼神里的戏也更足了。他拍了拍程奕君汗湿的肩头。

我们这些师兄弟不争气，我这做大师兄的，天赋有限，也只有你天赋好，也尽得师傅真传。”

“师兄可以接手剧团，却撑不起程派艺术往更高处走。看到你还有这个水准，我这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程奕君心上。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背负的不仅是与父亲的对抗，还有来自师兄、来自整个程派关于艺术传承的沉重期望。

就在巡演前夕，大师兄突然打来紧急电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奕君！不好了！师父下午彩排时为了示范一个高难度身段，从台上摔下来了！腰部受伤，医生说要静养三个月！可下周就是中外文化交流月的开幕大戏，票都售罄了，师父是a角，这……这下全乱套了！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大师兄语气坚决，救场如救火！这场开幕大戏关系到剧团声誉，程派的招牌不能倒！师父那边我先瞒着，但这个场，只有你能来救！就算不看师父的面子，也看在你师娘、看在我们这些师兄弟、看在程派传承的份上！

程奕君握着电话，指节微微泛白。眼前闪过母亲含泪的双眼，师兄弟们期盼的目光，还有年少时父亲在晨光中一丝不苟为他纠正动作的身影。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前世今生，他似乎总被各种责任捆绑。但这一次，这份强加而来的责任里，掺杂着他对舞台灯光的本能眷恋，对传承那份发自心底的敬意。

把演出时间、地点和戏码发给我。他最终沉声说道，做出了这个必将改变一切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