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过与开演(1/2)

王军回到部里,径直走向领导办公室。

显示屏上,程奕君的霸王在唢呐声中破空而来——即便隔着屏幕,那穿透人心的气场依然不减分毫。

领导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叩击着节奏。当镜头推近特写,捕捉到程奕君眼中那份决绝的悲怆时,他终于满意地靠回椅背:“就是这个味道。程老爷子的霸王,千禧年的春节晚会看过一次,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传承。”

他转向王军:“就定他了。告诉小程老师,部里很满意,让他保持这个状态。正式演出时,会有几位老领导来看。”

消息传到剧团时,程奕君正在练功房对着镜子复盘早上的动作。听到“通过了”,他只是轻轻点头,继续将手中的银枪挽了个花——枪缨红得灼眼,在空气中划出凛冽的弧度。

林杏儿倚在门框上笑了:“宠辱不惊,是成角儿的料。”

他这才收势,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师姐,靠旗还能再紧半分。转身时总觉得差一丝力道。”

这就是程奕君。别人的狂喜或赞誉,落在他身上,都化作了对艺术更极致的打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生活规律得如同精密仪器:清晨吊嗓,上午练功,下午默戏,晚上研读《史记》中关于项羽的片段。那本已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剧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乌骓嘶鸣处,当有断肠声”

“虞姬眼神相接时,呼吸须滞半拍”

有时排演到深夜,他会独自留在空旷的舞台上。不开灯,只借着安全出口幽幽的绿光,反复走位。厚底靴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踏在历史的回音壁上。

在这份专注到近乎苦行的准备中,只有能让他短暂地回到“程奕君”的身份,就是给师姐林杏儿搭戏。每当虞姬舞剑时,他会在侧幕静静看着,目光里有霸王看虞姬的痛,也有程奕君看师姐的敬。

柳乘来看他,带来家里炖的汤,见他正对着镜子调整翎子的弧度,忍不住调侃:“你这哪是排戏,分明是修仙。”

程奕君从镜子里看他,嘴角有极淡的笑意:“师兄,霸王最后一场戏,本来就是一场殉道。”

2016年6月13日(忘记交代时间,穿插补一下,求轻喷!)

正式演出,演出现场气氛凝重压抑。

舞台上,程奕君的霸王已至穷途。垓下之围,十面埋伏,那悲愤与不甘穿透油彩与行头,化作一声撕裂长空的唢呐,直抵人心。乌江畔,英雄末路,那份决绝的悲怆在“奈若何”的慨叹中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观众席。

领导席间,几位白发苍苍的老领导神情专注,眼中闪烁着追忆与动容的光。当程奕君饰演的霸王引剑自刎,身躯如山岳般轰然倒下时,领导微微颔首,对身旁的秘书低语:“程派的魂,立住了。”

而特邀前来的几位外宾,虽不完全理解唱词的每一个细节,却被那超越语言的气场与极致的情感表达所震撼。其中一位文化参赞在演出结束后,仍久久凝视着落幕的舞台,通过翻译向工作人员感慨:“这是一种令人心碎的美,一种属于东方的、壮烈的悲剧力量。不需要字幕,我完全感受到了那位将军的骄傲与痛苦。”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大幕落下,掌声依旧在剧场内回荡,仿佛不愿让那个悲壮的灵魂就此离去。

后台瞬间涌入一片喧闹的祝贺声。程奕君被簇拥着,但他只是礼貌地点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化妆间,这一身戏服穿在身上可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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