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于心不忍没出手（2/2）

药汁辣得喉咙发烫，阿琴却喝得很慢。光灯的光透过药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突然看见他鬓角有根白头发，是阿秀走后才冒出来的。

“许先生......“她哽咽着开口，“我......“

“先别说了。“许光建递过块粗布帕子，“躺会儿，我马去给你烧热水了。“

里屋的门帘被风吹得轻晃，阿琴望着窗外转动的风叶，突然明白自己做不到。

那些陷害的话像淬毒的针，只要说出口，就会刺穿眼前这个人的善良，也刺穿自己仅存的良心。

莫胜军进来小屋来了，正撞见阿琴猛地坐起来，疼得捂住肚子。“咋了这是？“他忙问阿琴，“许哥没给你看病吗？“

“不是......“阿琴咬着牙摇头，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是老毛病，换季就犯。“

许光建正在外屋煎药，听见动静掀帘进来，手里拿着根银针：“得扎两针通通气。“他的动作很轻，银针刚挨着皮肤，阿琴就哆嗦了一下。

“别怕。“许光建的声音放得更柔，“很多孩子以前怕扎针，我也是这么给他们扎的。“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阿琴的防线。她望着许光建专注的侧脸，突然抓起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许先生，我对不住你......“

许光建的动作顿住了。光能灯的光在他眼里晃了晃，像藏着片深湖。

“我爹娘让我......让我说你......“阿琴的声音碎在喉咙里，“可我不能......你是好人......“

外屋的风叶发电机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像是谁踩住了风叶。莫胜军猛地转身，抓起墙角的柴刀：“外面有动静！“

许光建迅速拔出银针，扶着阿琴躺好：“你别动。“他掀帘出去的瞬间，阿琴看见月光下窜过两个黑影，往村西头跑了——是她爹娘，他们果然在外面盯着。

小腹的疼痛渐渐轻了，阿琴却哭得更凶。药碗里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仿佛看见阿秀站在桃树林里，穿着月白布裙对她笑，手里还攥着那枚月牙玉佩。

“阿琴妹子咋样了？“莫胜军的声音在外屋响起，带着喘息，“刚才好像是高十斤夫妇，被我追跑了。“

“没事了。“许光建的声音很沉，“药煎好了就喝一碗，我送你回去。“

阿琴攥着帕子坐起来，看见许光建正往药罐里添新的草药，背影在光能灯下显得格外宽。

她突然想起娘说的话，说许光建是外人，可这一年多来，他给村里带来的光和暖，比任何一个“自家人“都多。

风叶发电机还在转，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药渣上，像撒了层霜。阿琴知道，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她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突然不怕了——至少她没让爹娘的毒计得逞，至少她还能对得起许先生眼里的光。

只是她不知道，许光建望着药罐里翻滚的药汁，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高十斤夫妇的狠劲他见识了，可阿琴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还有她攥碎在手心的瓷片，都藏着比腹痛更棘手的隐情。

光能灯的光晕里，药香漫了满室，却驱不散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