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族会与长生谜(2/2)
直到秦苍把他拉到僻静处,他才想起一直想问的问题。
“秦老,您说村里有八十多位上百岁的老人,咋我看着顶多十来个?”许光建望着坝子上正在收拾灯盏的村民,大多是青壮年,“而且那些老人看着也就七十来岁的模样。”
秦苍往竹林深处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跟长生药有关。”
他在块光滑的青石板上坐下,“这药邪门得很,四十岁以上的人吃了,年龄就定在那会儿了。我当年八十岁服的药,现在三百多了,看着还不是老样子?”
许光建心头剧震。这不正和他研究的长生疫苗原理相同吗?通过抑制端粒酶的损耗,让细胞分裂维持在某个时间点。“那您为啥非要四十岁以上才能服?”
“年轻时候服了,就生不了娃了。”秦苍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三儿子当年贪心,三十岁就偷着吃了药,结果到死都没留下后代。”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泛黄的族谱,“你看,我这十六代孙子都有了,可中间断了多少代?光我知道的,就有五个孙子没活过四十岁。”
许光建翻着族谱,红笔圈住的名字密密麻麻。有的活到三十八九,有的刚过二十就没了,死因大多写着“发疹”“咳血”,看着像现代医学里的肺炎、脑膜炎。
“四十岁服,是因为娃都成人了。”秦苍的指节敲着石板,“可万一哪家的娃突然病死了,服了药的父母又生不了,这户人家就绝后了。”
他望着天坑顶端的星星,“我这老骨头活了三百多年,看着子孙一个个走,心里跟刀剜似的。”
“您是说,四十岁以下的人容易生病?”许光建突然抓住关键,“是不是因为天坑里的病菌变异?”
秦苍点头:“每年开春都有娃发烧,秋天就开始咳。我这老药方子越来越不管用,去年一场风寒,就没了七个娃。”
许光建突然站起身,月光照亮他眼里的光:“秦老,我能帮他们!”他想起背包里的显微镜和培养基,“我带来的仪器能查病因,说不定能配出治病的药。”
秦苍抓住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真的?你能保住那些娃?”
“能!”许光建的声音斩钉截铁,“但我需要个干净的地方做药房,还要些玻璃器皿——”
“我让人给你找!”秦苍的声音带着哭腔,“铁匠铺里有能吹玻璃的后生,你要啥形状他都能做!”
夜风穿过竹林,带来远处孩童的笑闹声。许光建望着坝子上残留的灯影,突然觉得留在这桃源村,或许比找到出去的路更重要。
那些夭折的生命,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孩童,不正是他研制长生疫苗的初心吗?
“莫胜军!”他朝正在帮着收拾会场的同伴喊,“明天跟我去后山采药,顺便把显微镜找出来!”
莫胜军举着个光能灯跑过来,灯罩在他手里晃出圈圈光晕:“咋了许哥?找到出去的路了?”
“没。”许光建笑了,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轮廓,“但我找到该做的事了。”
远处的木杆上,最后一盏风能灯还在转。叶片切割着晚风,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首古老的歌谣,又像新生的序曲。
许光建知道,从今晚开始,他的研究不再只是为了抽象的“全人类”,
而是为了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光着脚丫追萤火虫的孩童,那些在灯下纳鞋底的母亲,还有秦苍族谱上那些用红笔圈住的、没能长大的名字。
药房的钥匙在掌心发烫,许光建握紧它,仿佛握住了三百多个生命的重量。天坑顶端的星星眨了眨眼,像是在为这场跨越三百年的相遇,送上无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