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秋日新生(1/2)
九月的山风带着秋凉钻进窗缝时,吴玉芳正蜷在被窝里给孩子缝小肚兜。
后半夜的月光透过窗,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忽然一阵尖锐的坠痛从腰腹炸开,她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炕席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棉布衫。
“狗蛋……”她咬着牙推身边的男人,声音发颤。
狗蛋睡得正沉,被这急促的推搡惊醒时,摸黑摸到她汗湿的后背,吓得一激灵坐起来:“咋了玉芳?是不是要生了?”
吴玉芳疼得蜷成虾米,指节攥着褥子咯咯作响:“快……去叫婶子……”
西院的刘谋菊被砸门声惊醒,披着棉袄出来时,看见狗蛋急得在院里转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婶!玉芳她……她好像要生了!”
“我去看看!”刘谋菊匆匆跑进进东屋时,吴玉芳已经疼得说不出话,额前的碎发全粘在汗津津的脸上,被褥中央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刘谋菊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稳得像块石头,“狗蛋!去叫二柱子开三轮车!把那床新棉花被铺车斗里,快!”
狗蛋这才回过神,跌跌撞撞地往二柱子家跑。
二柱子家的灯亮得飞快,摩托车突突的启动声划破夜空,很快,三轮车的大灯像两束光箭射进院子。
“玉芳,咱去医院。”狗蛋蹲下来想抱她,却被吴玉芳攥住胳膊——她疼得浑身发抖,指缝里渗着冷汗,却还不忘叮嘱:“把……把婴儿准备的小衣裳带上……”
刘谋菊把棉被裹在她身上,三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上三轮车
二柱子加足马力,三轮车在坑洼的山路上颠簸得像惊涛里的小船,吴玉芳躺在棉被里,疼意一阵阵翻涌上来,她死死咬着毛巾,不敢叫出声。
“快!再快点!”狗蛋朝着前面的二柱子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镇上医院的急诊灯亮得刺眼。护士推着平车跑出来。
产房的门关上时,狗蛋扒着门框,眼睛红得像兔子,手指抠着门框的木头,指节都泛了白。
吴玉芳抓着产床的铁栏杆,指节捏得发白,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护士给她擦汗时,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用力!再用点力!”助产士的声音穿透疼痛的迷雾,吴玉芳猛地攒紧力气。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炸开时,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
吴玉芳瘫在产床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看见护士抱着个红通通的小东西走过来,裹在蓝白条纹的襁褓里,眼睛还没睁开,小嘴巴却张得大大的。
“是个男孩,七斤三两。”护士把孩子放在她胸口,温热的小身子贴着她的皮肤,那声啼哭像电流一样窜遍四肢百骸,她忽然就哭了,眼泪砸在孩子柔软的胎发上。
产房的门打开时,狗蛋像被按了开关的弹簧,“噌”地从长椅上弹起来。看见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他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我……我媳妇咋样?”
“母子平安。”护士把孩子递给他,“来,抱抱。”
狗蛋的手抖得像筛糠,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他突然就咧开嘴笑了,眼泪却吧嗒吧嗒掉在襁褓上:“像……像玉芳!你看这鼻子!”
刘谋菊拍了拍他的后背:“傻小子,刚生下来都一个样。快进去看看玉芳。”
狗蛋把孩子交给老太太,搓着手走进病房,看见吴玉芳躺在床上,他凑过去,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针眼:“疼坏了吧?”
吴玉芳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给孩子起个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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