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罪罚昭彰（2/2）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钟小馗看着他颤抖的背影，良久才道：“起来吧。你研制的抗癌药剂救了三百多人，改良的急救方案纳入了医学院教材，这些功德，幽冥也记着。”

他话锋一转：“阎君惜你医术，愿给你条路 —— 留在回春堂掌药，或去冥府书院授课，三年功过相抵，便可择路重生。你愿留吗？”

刘昌友抬起头，满脸泪痕。回春堂的药香仿佛漫过鼻尖，可脑海里蓝花抱着他脖子哭的模样更真切：“爸爸，你说要看着我考上医学院的！”

红梅在机场挥手的身影也晃得厉害，她口红都哭花了，却还笑着喊：“我等你回来！”

“晚辈…… 不愿留下。” 他声音哽咽，却带着股执拗，“阳间还有未竟的研究，还有…… 还有等我的人。哪怕转世后认不出她们，也想再看看太阳照在她们脸上的样子。”

钟小馗沉默片刻，提起朱笔在卷宗上疾书，墨汁晕开的声响格外清晰。“也罢，人各有志。” 他将笔搁在砚台上，判词在烛光下泛着墨光：

“刘昌友收受红包，判静心谷整理医籍三月；失信负人、欠债不还，罚抄《幽冥法典》百遍；见死不救，罚为忘川孤魂义诊三月。三罪并罚，劳役半年，期间不得擅离。”

他抬眼望过去：“这判罚，你心服吗？”

刘昌友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再次叩首：“晚辈心服口服！多谢大人法外开恩！”

“不是法外开恩。” 钟小馗摇摇头，“是你救的那三百条人命，替你求来了生路。若没那些功德，此刻你已在拔舌狱受刑。” 他指了指殿外，“去吧，好好赎罪。”

刘昌友刚走到殿门，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钟小馗捧着木盒追上来，递到他手里：“这里有几卷‘长生草’的古方抄本，静心谷的医籍里未必全有，或许对你的研究有用。”

木盒入手温热，翻开竟是缺失的关键配方。刘昌友抬头时，正对上钟小馗温和的目光：“阎君说了，若你能在劳役期改良疫苗，刑期可减。”

阳光穿过回廊照在古方上，墨迹仿佛活了过来。

刘昌友对着钟小馗深深一揖，转身向静心谷走去。魂体穿过光影时，他仿佛听见阳间的风正吹过实验室的窗棂，蓝花的笑声混在里面，清亮得像晨露。

殿内，钟小馗望着他的背影，指尖在 “公正廉明” 的匾额下轻轻点了点。

烛火跳跃间，他忽然明白，幽冥的律法从来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让每个魂灵都懂得 —— 善有善报，恶有恶惩，而回头是岸，永远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