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里的大人物也重视人才(1/2)
墨玄二位大人解说完毕,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幽蓝的烛火在青铜灯台上跳跃,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忽明忽暗。
墨大人上前一步,俯身对刘昌友道:“我等详尽解说新政,并非无的放矢。实是我王观你阳间履历,知你医术精湛,心怀苍生,有意留你在幽冥司任职,共辅新政。”
刘昌友此刻的心仍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飘向千里之外的家。
蓝花趴在桌前哭红的双眼,红梅强撑着整理他书房时颤抖的指尖,一幕幕在脑海中反复闪现,恍惚间竟没听清墨大人的话。
他的灵魂仿佛还停留在那个飘着细雨的楼道,看着家门紧闭,任凭他如何呼喊都无人应答。
阎君端坐在玄铁座椅上,将刘昌友的失神尽收眼底。
他并未动怒,反而温和地开口问道:“刘昌友,你且说说,我界新政尚有哪些不妥之处?若有真知灼见,只管直言。”
刘昌友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砖缝隙里的青苔。
脑海中妻女的身影与幽冥殿的景象交织在一起,像一幅被揉皱的画。
阎君的问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来,模糊不清。他只觉得喉咙发紧,那些堵在胸口的思念与绝望,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墨大人见状,眉头微蹙,轻咳一声提醒:“刘先生,我王正在问你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幽冥官吏特有的威严,瞬间将刘昌友从恍惚中拽了回来。
“墨大人稍安。”阎君抬手制止了墨大人,目光落在刘昌友身上,带着几分理解,“刘先生初入幽冥,魂魄未定,难免心神不宁。”
他对刘昌友温和一笑,“不必拘谨,你在阳间行医半生,救治过的魂灵不计其数,于我界亦有功德,当受礼遇。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
玄大人也上前一步,声音缓和了许多:“我王素来敬重有识之士,凡在阳间行善积德、身怀一技之长者,入我界皆可破格相待。你不必有顾虑,只管直言。”
“是,晚辈听着。”刘昌友这才缓缓抬起头,迎上阎君的目光。这位幽冥之主的面容比传说中温和得多,眉宇间虽有威严,却透着一股体恤众生的悲悯。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出几分真诚的期许,让刘昌友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些。
阎君对左右侍从道:“搬一把乌木椅来,请刘先生坐下说话。”
“王上,按幽冥旧例,阳间新魂入殿需行跪拜礼,不可随意就座……”墨大人有些迟疑,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此乃《幽冥典例》所载,历代相传,从未更改。”
“旧例亦需与时俱进。”阎君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规矩是死的,魂是活的。凡有才德者,当以礼相待,方能彰显我界求贤若渴之心。这规矩,今日便改了。”
“是。”墨玄二位大人不敢再劝,连忙转身从殿后搬来一把乌木椅。椅子上雕刻着缠枝莲纹,扶手处镶嵌着细碎的月光石,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玄大人亲自上前,扶着刘昌友的胳膊,将他引到椅子上坐下。
刘昌友刚坐稳,便听得“哗啦”一声轻响。阎君又对侍从道:“还解了刘先生的锁魂链。”
侍从上前,将缠绕在刘昌友手腕脚踝上的锁链解开。锁链落地的瞬间,他只觉得浑身一轻,那些束缚着灵魂的沉重感消失无踪。
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起,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他望着阎君,心中的敬意又深了几分——这位幽冥之主,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是位不拘泥于旧俗的贤明者。
阎君这才再次问道:“我界推行新政已有数十载,你刚从阳间而来,眼界不同,且说说看,这些新政如何?”
刘昌友站起身,对着阎君深深一揖,语气诚恳:“王上英明。晚辈听闻新政惠及众魂,从官吏任免到民生教化,皆有革新,实乃幽冥之福。尤其是‘安魂计划’与学宫设立,更是体恤孤魂、启迪民智的善举,晚辈深感钦佩。”
“只说这些奉承话可不成。”阎君朗声一笑,笑声在殿内回荡,带着几分爽朗,“我要听实在的,哪怕是逆耳忠言,也无妨。”
刘昌友沉吟片刻,如实回道:“晚辈初来乍到,对幽冥界的了解尚浅,未能深入体察新政利弊,不敢妄言。若日后有机会细细考察,定当向王上禀明所见所闻。”
玄大人在旁笑着解释:“我王并非要考较于你,实则是欣赏你的才学,想留你在侧,为新政出谋划策。你在阳间推行的医疗革新,与我界回春堂的改革颇有相通之处,若能加入,定能相得益彰。”
刘昌友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留在幽冥?这个念头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殿外,仿佛能透过厚重的宫墙,看到阳间的万家灯火。蓝花还在等着他回去看月亮,红梅还在整理他未完成的研究笔记,他怎么能留在这个地方?
“这……”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些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看着阎君期许的目光,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阎君见他犹豫,便又道:“你若留下,可选的去处有三:一是入幽冥司参赞政务,主理民生教化;二是主持回春堂,改良幽冥医术;三是到学宫授课,培养新一代医者。三者任选其一,待遇从优。”
“晚辈……晚辈尚未考虑周全,容我三思。”刘昌友低下头,不敢直视阎君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墨玄二位大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不解与审视。
墨大人在旁低声道:“多少魂灵在幽冥漂泊数百年,求一个为我王效力的机会而不得。刘先生才入界便得如此厚待,当知珍惜才是。”
刘昌友听得这话,心中更是矛盾。他何尝不知这是天大的恩典?在幽冥界施展才华,或许能成就一番事业。
可阳间的牵挂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拴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割舍。他望着殿外幽幽的灯火,想起蓝花趴在他膝头说“爸爸的研究能让所有人都不老。”
想起红梅在他出发前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海边定居”,那些温暖的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阎君也不催促,只端着玉杯,轻轻啜饮着杯中泛着清香的液体。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的身影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夜明珠散发的清冷气息,让人心神安宁。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殿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咚——咚——”,沉稳的声响在寂静的幽冥界回荡,提醒着时间的流逝。阎君放下玉杯,开口问道:“考虑得如何了?”
刘昌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王上恕罪,晚辈想回阳间。”话音刚落,他便觉得心脏狂跳不止,紧张地等待着阎君的责罚。
墨大人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幽冥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既已身死魂离,肉身早已化为乌有,怎可再回阳间?唯有历经轮回,或有机缘与亲人重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墨大人所言极是。”阎君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阴阳殊途,生死有界。你已魂离肉身,回阳间是万万不能了。”
“那晚辈愿投胎转世。”刘昌友急忙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哪怕是从头再来,晚辈也想回到阳间,完成未竟的事业,再见家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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