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吹断的线(1/2)
西南边境山谷,梅雨季的空气黏腻得像是能拉出丝来。
我一路风尘仆仆,总算摸到了火脉线的最后一站——雾鸣亭。
这名字倒是挺诗情画意,可惜现实往往是骨感的,尤其是被梅雨季泡发的骨感。
按理说,这地方每天中午都该准时传来三声悠扬的陶笛回音,那是《疫情快报》在打卡报平安。
可我竖起耳朵等了半天,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只有让人心慌的死寂。
“三天了,已经三天没动静了!”
一个面色发白的少年,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声音带着哭腔。
他是这雾鸣亭的守亭人,估计是吓坏了。
“前夜一道雷劈中了山顶的信树,直接给劈成焦炭了!那些用蜂蜡封好的陶匣子,全……全毁了!”
信树?
陶匣子?
这场景,怎么有点中世纪邮局的味道了?
雷劈信树,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
按照旧规,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派人冒着生命危险翻山越岭去求援,要么张贴“寻主令”,广而告之。
这在古代,基本就等同于“失联,急寻,重金酬谢”了吧?
没想到这少年虽然慌,但还没完全失去理智。
他咬着牙,从一个破旧的木箱子里翻出一本《通录·应急篇》,看样子是本类似于操作手册的东西。
然后,他开始照章办事,一步一步,一丝不乱。
“盲传制?有意思。”
我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忙活。
只见他每隔两个时辰,就向下游空投一只空陶筒,这意思大概就是“我还活着,信号不好,勿念”吧?
然后在河岸边,他又用白石头摆出三堆显眼的标志,这代表“通信中断,疑似失控”。
啧啧,这套路,有点东西啊!
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这少年了。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把这套复杂的流程背得滚瓜烂熟,也算是个小天才了。
我从背包里掏出小刀和竹片,开始默默地削了起来。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手工。
“大夫,您这是……”少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哦,没事,随便玩玩。”我头也不抬地说道,“对了,你这《通录》能不能借我看看?我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挺感兴趣的。”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通录》递给了我。
我翻开《通录》,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这玩意儿写得还挺详细,从各种紧急情况的处理,到联络暗语,应有尽有。
“这共议阁,有点东西啊!”
第四天,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白雾。
我站在雾鸣亭里,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咱们冒险涉水送信吧?”
人群中,有人提出了建议。
“不行!”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个新来的巡证使。
“渠先生有令,宁可迟报,不准枉死!”他义正言辞地说道,“都给我老实待着,听我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套备用的陶哨,开始按着特定的节奏吹奏起来。
那哨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几乎听不见。
“这是……汛期密语?”我挑了挑眉毛,心想这巡证使还挺专业的。
不过,这哨声也太小了吧?这么大的雨,对岸能听见才怪!
我默默地从背包里摸出一把晒干的响藤籽,这玩意儿是我之前在山里采的,遇水会膨胀,能增强共鸣。
“巡证使大人,等等!”我喊住了他。
“怎么,你有事?”巡证使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我这有个小玩意儿,或许能帮上忙。”我神秘一笑,把响藤籽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好东西!”我眨了眨眼,“你把这些籽撒进哨口里,再吹吹看。”
巡证使半信半疑地把响藤籽撒进了陶哨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吹响了哨子。
“呜——”
这一次,哨声明显变得更加洪亮,更加尖锐,穿透了雨幕,传向远方。
“咦?还真管用!”巡证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耸了耸肩,心想姐当年可是玩乐队的,对音响效果可不是一般的敏感。
黄昏时分,对岸终于传来了回应的哨音,节奏准确无误。
“有回应了!有回应了!”雾鸣亭里的人们欢呼雀跃起来。
“渠童这家伙,果然不简单!”我心里暗暗赞叹。
原来,渠童早就预判到了汛期可能会造成的风险,所以在火脉线的各个节点都增设了“哑信桩”。
这是一种埋于地下的陶管阵列,可以通过敲击频率来传递简单的信息。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是靠着一套“地语系统”重新接上了断线的通讯。
厉害了,我的渠!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巡证使挥了挥手,遣散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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