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春风化雨(1/2)
协同创新中心那场硬仗的硝烟还没来得及散尽,林辰便掐断了半点沉溺于捷报的念头。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和李伟、周永康一系在项目上的角力,本就是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而一座城市的真正蜕变,从来不止于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文件堆里的暗潮汹涌。就在他忙着敲定产业扎根的后续举措时,一股温润却韧劲十足的变化,正像初春破土的新芽,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宛城的肌理——这变化,始于那条名叫“延乔”的路,也唤醒了这座城市沉睡的灵魂。
这变化,最先从街头巷尾的烟火气里冒了尖儿。
以往,宛城街头的外地牌照总带着些行色匆匆的味道,不是过境的货车,就是走亲访友的私家车,停不了半晌便又汇入车流。可近来不一样了,沪a、苏e的小轿车多了,甚至还有挂着粤b、闽d牌照的自驾游车辆,三三两两泊在路边。摇下车窗的司机们,操着南腔北调的普通话,逮着路人就问:“师傅,麻烦问下,延乔路怎么走?”
延乔路本身,也在悄然换了模样。
社区主任老周比从前忙了十倍,裤腰带上的钥匙串叮当作响,脚步却轻快得很,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他牵头拉起一支“延乔路志愿讲解队”,队员全是社区里的退休党员和热心居民。没经费,就自己翻旧报纸、查地方志,把零散的史料攒成一本本小册子;没扩音器,就扯着嗓子,用一口地道的宛城话,给驻足的游人讲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
路牌下,常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搬个小马扎坐着,守着一方暖阳。她儿子在南方打工,老伴走得早,平日里就爱往这儿凑。有人问起路名的由来,她便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指,点着那两个烫金的大字,眼里闪着光:“这路啊,是记着两个顶天立地的娃儿哩,都是为了咱老百姓……”她的讲述颠三倒四,没什么章法,可那股子从心窝子里淌出来的真挚,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戳人。
路两旁的铺子,也跟着活络起来。
一家开了十几年的夫妻老婆店,率先挂出块新招牌——“延乔故事茶”。老板娘用本地野山枣配上晒干的野菊花,煮出一壶壶清甜的茶饮,说这味儿,是先苦后甜,像极了先辈们闯过的那些难关。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可来喝茶的游人络绎不绝,都说喝的不是茶,是份心意。
隔壁的面馆更实在,推出一款“初心面”,手擀的面条劲道十足,浇头是大块的卤肉和新鲜青菜,分量足到能撑饱壮汉。老板是个憨厚的汉子,围裙上沾着面絮,逢人就说:“来咱这儿的,都是冲着延乔路来的,咱不能亏了良心,更不能砸了宛城的招牌。”口碑就这么口口相传,渐渐的,连本地食客都爱往这儿挤,店里的烟火气,一天比一天旺。
没人组织,没人吆喝,一种因敬畏历史而生的暖意,正顺着延乔路的石板路,悄悄蔓延开来。
这股“延乔热”,烧的不只是几条街的商业活力,更焐热了宛城人心里的那份认同感。
本地电视台有档半死不活的民生节目,编导灵机一动,策划了一期《寻找身边的延乔印记》。记者扛着摄像机,在街头随机拦下路人,问他们知不知道延乔路的来历。结果出乎意料,不光是鬓角染霜的老人能讲出个七七八八,连背着书包的学生、穿着西装的白领,都能侃侃而谈,脸上带着藏不住的自豪。
“以前总觉得宛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内陆小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一位在附近写字楼上班的姑娘对着镜头,眼里亮闪闪的,“现在每天下班走延乔路回家,踩着脚下的石板,就觉得这片土地,突然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这股悄然涌动的暖流,终究是被更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
那天下午,林辰正听王建国汇报应对“财政软钉子”的进展,秘书小马忽然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外:“林书记,鼎熙集团的副总裁沈女士一行,说有急事要见您,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鼎熙集团——国内文旅产业的标杆,眼光毒辣得很,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林辰挑了挑眉:“请他们到小会议室。”
会面的气氛很直接。沈总四十出头,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质干练,寒暄不过三两句,便直奔主题。她打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精心制作的ppt,首页就是延乔路游人如织的照片。
“林书记,冒昧打扰。”沈总的声音清晰有力,“我们集团关注宛城很久了,而近期的‘延乔路现象’,让我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潜力。这不是简单的网红打卡,而是红色文化与城市生活的深度共鸣——游客来这里,不是看风景,是寻根,是共情,这正是当下文旅消费最稀缺的内核。”
她指尖划过屏幕,一张张照片闪过:雨山湖的碧波、大学城的青春朝气、老工业区斑驳的红砖厂房。“我们的构想是,跳出传统红色旅游的说教模式,以‘延乔精神’为魂,打造一个‘大宛城文化休闲生活圈’。不搞大拆大建,只做微改造、精提升——把延乔路的历史故事、雨山湖的自然风光、老厂房的工业记忆串起来,做成一条能走、能看、能触摸的城市叙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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