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归心（1/2）

京城的秋夜，一入了深，凉意便顺着窗缝往里钻。书房里只点着盏琥珀色台灯，暖融融的光裹着林辰刚合上的文件夹，烫金的“任命通知”四个字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他要去宛城当市委书记了，这张薄薄的纸，压着往后好几年的日子。

指尖还留着纸张的糙感，凉丝丝的，却不及心里那股沉。他往椅背上一靠，闭了眼，满鼻都是白日满月宴的余味：奶油蛋糕甜得发腻，宾客的恭喜声裹着酒气，大女儿晓曦围着婴儿车叽叽喳喳，还有怀里的小儿子晓晨，刚满月的小家伙软得像团棉花，小脸蛋蹭着他掌心，暖得人心头发颤。

喧闹散了，剩下的现实就像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慢悠悠压在心上。

“咔嗒”一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苏念瑶端着杯温水走进来，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棉质居家服，产后还没消下去的水肿让她眉眼间带着点倦，可看向林辰时，眼底那层母性的柔光，比台灯还暖。她把水杯搁在桌角，目光扫过文件夹，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下来了？”

“嗯。”林辰伸手拉住她的手，指尖凉得很，他便用掌心裹着搓了搓，“下周，就得走。”

苏念瑶挨着他坐下，没说话。沉默像根细弦，绷在两人中间。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往虚掩的卧室门瞟，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晓晨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晓曦翻身的轻响——那是他们的软肋，也是此刻最沉的牵挂。

“晓晨才刚满月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这么小的身子骨，免疫力都没长好，怎么禁得住长途折腾？南北气候差那么多，万一冻着了，或是水土不服闹毛病……”话没说完，她就住了口，怕再多说一句，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这是当妈的心，最软也最脆。

林辰点点头，喉结滚了滚。他怎么能不懂？可现实摆在这里，容不得半分含糊：“宛城那地方，不是去享福的，是去啃硬骨头的。我去了，肯定是没日没夜地忙，千头万绪的事等着理顺。你们要是跟着去，晓晨要专人盯着照顾，晓曦也离不开人，我根本抽不出半点精力帮你，到时候苦的是你，更是孩子。”他说这话时，声音里满是歉疚，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妻子的手。

正说着，书房门又被推开了。林母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来，瓷碗冒着白汽，香气顺着热气飘过来。“念瑶，快趁热喝点，夜里还得起来喂奶，身子可不能亏着。”她看了眼儿子儿媳紧绷的脸，心里就有了数。林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件薄毯，脸上是经过风浪的沉稳，没说话，先把毯子搭在了苏念瑶肩上。

“辰儿，念瑶，”林父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事到如今，得拿个主意了。我和你妈的意思，孩子太小，这是天大的事。念瑶刚出月子，身子还虚，经不起来回折腾。最稳妥的，就是念瑶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北京。这里医院熟，环境也习惯，我们老两口在家帮衬着，你们都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