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开诚布公(1/2)

宁山的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林辰驱车赶回县城时,已近午夜,街道上只剩零星路灯,昏黄地映着空荡荡的路面。县委大楼矗立在夜色里,像尊沉默的巨人,唯有顶层几扇窗还亮着灯,马德邦办公室的那盏,透着股执拗的光。

林辰没歇脚,攥着公文包径直上楼,指节叩在厚重的木门上,“笃笃”两声,打破了楼道的寂静。

“进。”屋里传来马德邦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这个点,谁会来?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烟味和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马德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厚厚一叠文件,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指尖夹着支快燃到尽头的烟。见进来的是林辰,他猛地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先是惊愕,随即起身,脸上堆起惯有的客套笑容,只是那笑容没抵到眼底:“林书记?你这培训怎么说停就停了?大半夜赶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他嘴上热络,心里却打了个问号。林辰这趟回来蹊跷得很,电话里那句“关乎宁山几十年命运”,更是让他琢磨不透。客气的语气里,藏着实打实的戒备,像裹了层薄冰。

林辰没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双手轻轻按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他没绕圈子,眼神亮得惊人,直直看向马德邦:“马县长,咱俩共事也有些日子了,今儿个,我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马德邦脸上的笑僵了僵,慢慢坐回椅子,拿起烟盒又抽出一支,打火机“咔哒”一声燃起蓝火。他深吸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脸上的神情:“林书记有话不妨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语气淡了下来,带着几分疏离。

“不是拐弯抹角,是想问你个实在问题。”林辰的声音沉而有力,像敲在石板上,“你在宁山干了二十年,是想就这么守着那几家小矿厂,年复一年地靠‘讨饭财政’过日子,混到退休就完事?还是想真真正正干一场,让宁山换个模样,让老百姓念你的好,把你马德邦的名字,实实在在刻在宁山的功劳簿上?”

这话像块石头,狠狠砸进马德邦心里。他的脸颊肌肉不自觉地抽了一下,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带着被戳中痛处的怒意:“林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马德邦在宁山熬了二十年,不敢说功劳赫赫,可没日没夜地守着这摊子,维持县里正常运转,我容易吗?”

“我知道你不容易!”林辰打断他,语气反倒软了些,带着真切的理解,“正因为知道你难,知道你心里憋着股劲儿,我才问你这话。”他顿了顿,目光里添了几分沉重,“你甘心吗?甘心看着宁山就这么穷下去,看着老百姓守着大山没盼头?甘心你这二十年的辛苦,最后只落个‘维持会长’的名声,风一吹就散了?”

马德邦不说话了,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颤。烟灰一截截落在桌面上,他也没察觉。林辰的话,像根针,刺破了他故作平静的外壳,戳中了心底最深处的不甘。谁不想建功立业?可宁山这地方,就像一潭死水,他年轻时也闯过、试过,碰了一鼻子灰,最后只能收起棱角,选择最稳妥也最无奈的路——守着现状,别出乱子。

“不甘心又能咋样?”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凉茶水,“宁山的底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钱没钱,要路没路,除了那点挖了快见底的矿,还有啥?想修路、想搞产业,哪样不要真金白银?这钱,能从天上掉下来?”

“钱和路,我现在就给你指一条明路!”林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直起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唰”地一下摊在桌上,手指重重地按在代表宁山的那个小点上,眼底闪着光:“这,是宁山未来五十年的命根子!”

马德邦凑近了些,眯着眼睛打量地图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一脸疑惑:“这是啥?铁路规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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