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瓦尔特先生,好久不见”(2/2)

这个答案,显然在瓦尔特的意料之外。

“没错。”

陆沉坦然承认。

“贝洛伯格的事情闹得太大,引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翁法罗斯暂时回不去,所以只能找个地方,暂时躲一躲。”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回答,让瓦尔特一时间无法判断其真实性。

但从逻辑上来说,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能引来星神瞥视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选择仙舟这样一个强者如云、秩序井然的地方来“避难”,似乎也是一个合理的选择。

“所以,你们就这么一路……从贝洛伯格来到了仙舟?”

三月七好奇地问。

“这路程可不近啊!你们是怎么来的?坐的星槎吗?可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有什么民用星槎航线呀?”

“我们有自己的方法。”

昔涟微笑着回答了她。

她轻轻晃了晃自己手腕上那个银白色的手环,那是陆沉用侵蚀权能为她制作的,一个拥有空间跳跃能力的“小玩具”。

看着他们之间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密与默契,瓦尔特心中的警惕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他几乎可以肯定,陆沉对他隐瞒了大量关键信息。

而这个名为昔涟的少女,她的身上,同样充满了谜团。

就在这时,司辰宫的大门缓缓打开。

停云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戎装,神情严肃的女官。

“各位久等了。”

停云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完美的微笑。

“驭空大人已经知晓了星槎海发生的事情,并对各位的义举表示感谢。她想请星穹列车的各位,还有两位来自空间站的贵客,入宫一叙。”

瓦尔特看了一眼陆沉,又看了看停云,最终点了点头。

“也好。”

他也正想借此机会,向仙舟的高层,了解更多关于这些丰饶孽物的情报。

一行人跟着女官,走进了庄严肃穆的司辰宫。

宫殿内部的景象,让三月七和星都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巨大的穹顶上,篆刻着繁复的星图,无数玉兆在空中缓缓飘浮,汇聚成一条条信息的光流,最终流入大殿中央,那个端坐在高位之上的身影。

驭空。

天舶司的司舵,仙舟联盟的飞行将军。

她身着墨蓝色的华服,一头青蓝色的长发高高束起,表情冷峻,不怒自威。

她的视线,如同鹰隼般,从每一个走进大殿的人身上扫过。

在看到瓦尔特和开拓小队时,她的视线停留了片刻,微微颔首。

而在看到陆沉和昔涟时,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身处六司之一,她所能接触到的情报,远非寻常人可比。

她知道,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像是游客的年轻人,正是黑塔空间站不久前发来密函,要求天舶司“特别关照”的对象。

而那份密函的内容,只有寥寥数字,却足以让任何一位司舵都感到心惊。

“最高威胁等级,最高保密等级,允许自由行动。”

......

司辰宫内,气氛庄重而肃穆。

驭空端坐在司舵之位上,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下方的每一个人。

她那不怒自威的气场,让第一次面见六司的三月七和星都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星穹列车的客人,你们好。

你们的来意,停云已经悉数向我禀报过了。本来我的职责并不包括接见旅客。

但既然你们知道星核,又言明要帮助罗浮。那么于情于理,我都要给各位一个面对面的机会……”

她的语气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亲口谢绝各位。”

“至于二位……”

驭空的视线,越过了开拓小队,最终落在了陆沉和昔涟的身上。

“黑塔女士的信函,我已经收到了。只是没想到,信中提及的‘贵客’,会和星穹列车一同前来。”

这句话,说得极有水平。

既点明了陆沉的身份,又不动声色地将他和开拓小队区分开来。

“我们只是恰逢其会。”

陆沉淡然回应。

驭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她将话题转回了正事。

“停云已经将星槎海发生的事情,向我做了禀报。丰饶孽物在港口大规模出现,此事非同小可。云骑军已经介入调查,感谢各位的援手。”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停云。

“停云,你作为天舶司的接待使,被困于星槎海,如今平安归来,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停云恭敬地回答,表现得无懈可击。

“只是此次事件,恐怕并非偶然。那些孽物出现得太过蹊跷,像是被人有意投放在那里,目标明确。”

她恰到好处地将众人的疑虑,引向了“幕后黑手”这个方向。

“此事,神策府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驭空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看向瓦尔特。

“各位远到是客,断无理由卷入此事。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

驭空那番话语,在庄严肃穆的司辰宫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

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通告。

“谢绝?”三月七第一个没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为什么啊?我们是来帮忙的!那些怪物有多厉害,你们刚才也看到了!”

驭空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波澜,她甚至没有看三月七,视线依旧停留在瓦尔特身上。

“正因如此。仙舟罗浮,有能力处理自己的麻烦。各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这番不留情面的话,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玉兆的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驭空司舵,我们无意冒犯。但星核的危害,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既然追踪它而来,就有责任确保它被妥善处理。”

“那是太卜司的职责。”驭空的声音依旧强硬,“星穹列车,不该,也不能插手仙舟内务。”

她的话语,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开拓小队的好意尽数挡在了外面。

就在瓦尔特还想说些什么,试图挽回局面时,陆沉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这声轻笑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驭空司舵说得没错。”

陆沉向前走了两步,与瓦尔特并肩而立,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罗浮人才济济,强者如云,区区丰饶孽物,自然不在话下。”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附和驭空,可瓦尔特却从那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驭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黑塔空间站送来的这个人,从踏入大殿开始,就给她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明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是一个漩涡的中心,无形中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不过……”陆沉话锋一转,视线扫过大殿穹顶那繁复的星图,悠悠开口。

“有时候,真正的麻烦,并不会长着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它往往披着最华丽的外衣,用最动听的言语,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他的话意有所指,让驭空和瓦尔特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而站在驭空身侧的停云,那握着折扇的手,指节几不可见地收紧了一瞬,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陆沉先生此话何意?”驭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审视。

“没什么。”陆沉耸了耸肩,“只是在贝洛伯格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有感而发罢了。”

他将一切都推给了过往的经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在大殿中的气氛再次陷入僵持时,一道金色的流光,忽然从殿外飞射而入,悬停在了驭空的面前。

那是一只由符箓化成的金翅小鸟,在众人面前最终化作一男子的虚影。

“驭空,让他们留下吧。”

这个声音出现的瞬间,驭空那张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讶异。

“将军?”

“星穹列车的客人们远道而来,又恰逢罗浮多事之秋,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尽地主之谊。”

景元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至于星核之事,太卜司与云骑军自有章程。不过,多几位见多识广的帮手,总归不是坏事。就请他们暂住于长乐天,协助调查吧。”

这位神策将军,三言两语之间,便将驭空刚才的决定,用一种极为圆滑的方式推翻了。

他没有直接命令,而是将开拓小队的角色,从“插手者”变成了“协助者”,给了双方一个完美的台阶。

驭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景元的虚影微微颔首。

“是,谨遵将军之令。”

景元微微一笑,虚影化作符箓消散。

驭空站起身,对着下方的女官吩咐道。

“带星穹列车的客人们,前往悠暇庭暂作安置。他们在此期间的一切用度,由天舶司负责。”

“有劳了。”瓦尔特对着驭空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一行人准备离开,三月七路过陆沉身边时,还冲他做了个鬼脸,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回头找你玩!”

陆沉笑着点了点头。

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时,驭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沉先生,昔涟姑娘,还请留步。”

开拓小队的脚步停住了,瓦尔特回头,看向陆沉,眼神中带着询问。

“黑塔女士在信中特别交代,要我亲自招待二位。”驭空看着陆沉,语气虽然客气,但那份审视却丝毫未减。

“我还有一些关于空间站与天舶司合作的细节,想与二位单独详谈。”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瓦尔特深深地看了陆沉一眼,最终还是带着三月七和星,跟着女官离开了司辰宫。

随着大殿的门缓缓关上,整个宫殿里,只剩下了陆沉、昔涟,以及驭空和她身边的停云。

“现在,没有外人了。”

驭空从高位上走了下来,步步生风,一直走到陆沉面前才停下。

她比陆沉要矮上一些,却仰着头,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直视着陆沉的双眼。

“陆沉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来罗浮的真正目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