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阿格莱雅,你太坏了(2/2)
“别这么称呼我。”
陆沉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叫我陆沉就好。”
“好的,陆沉。”
阿格莱雅从善如流,她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卷看起来很柔软的尺子和一本笔记。
“那么,请站起来,让我为你量一下尺寸。”
她的语气专业而认真,仿佛即将开始一项神圣的工作。
陆沉依言站起,张开双臂。
阿格莱雅拿着软尺,仔细地测量着他的肩宽、臂长、胸围……每一个数据都精确到毫米。
昔涟则抱着那只粉色的兔子玩偶,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时不时还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袖口要不要绣上一点云纹?就像我裙子上的这种。”
“领子的设计可以再柔和一点,不要那么尖锐。”
“颜色的话,我觉得白色或者浅蓝色会很好看!”
阿格莱雅一边记录,一边微笑着点头,将昔涟的意见一一采纳。
整个黄金织坊里,没有了关于星神、铁墓的沉重话题,只剩下尺子划过布料的沙沙声,和少女清脆活泼的讨论声。
气氛温馨而宁静。
陆沉站在那里,感受着软尺在身上游走,听着耳边两个女孩的对话,心中那块因为背负了太多而变得坚硬的地方,似乎也柔软了下来。
他开始理解昔涟和阿格莱雅的意思。
所谓的“锚点”,或许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链接和庞大的计划。
它可能,就是这样一件为你量身定做的衣服。
一句睡前的晚安。
一个笨拙却充满喜悦的,抓娃娃的下午。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充满了“人”的气息的瞬间,才是将他从神性的冰冷中拉回人间的,最坚固的绳索。
“好了。”
阿格莱雅完成了测量,她看着笔记本上的数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布料我会用最亲肤的云棉,至于线……我想,用月光草的纤维会很合适。”
她看向陆沉,温和地解释。
“月光草的纤维本身就带有微弱的安神效果,用它织出来的衣服,能帮助你更好地稳定心神。”
这已经不只是一件衣服了。
这是一份倾注了关心与祝福的“护身符”。
“谢谢你,阿格……”
陆沉的感谢还没说完,他放在一旁的购物袋里,某个属于他的个人终端,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却无法忽视的震动。
来了。
陆沉心中一动,立刻向阿格莱雅和昔涟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快步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终端。
终端的屏幕上,没有显示任何来信提示。
但当陆沉将手指放上去时,一串复杂而混乱的数据流,瞬间涌入了他的意识。
那串数据流像一个调皮的幽灵,在他的意识之海里转了几圈,最终汇聚成一行清晰的文字。
那是一个坐标,指向了仙舟联盟的疆域。
是罗浮。
而在坐标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带着一种慵懒而戏谑的风格。
【想登船?可以呀。不过,光有船票可不够,你还得找到一位合格的领航员才行。】
【哦,对了,给你个温馨提示。】
【你要找的那位领航员,最近,似乎和一位盲眼的剑客走得很近。】
【祝你好运,小帅哥。——卡芙卡】
盲眼的剑客?
陆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个在主线剧情中,以一己之力力压众人,实力深不可测的罗浮剑首。
镜流。
卡芙卡这个女人,给出的信息永远不会那么简单。
既然他的领航员在镜流身边,那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行商罗刹。
那个长着和奥托同样面貌,力量来源于[丰饶]却同样想置[丰饶]于死地的男人。
这位带给瓦尔特的冲击,还要在他这个律者之上。
陆沉收回思绪,将个人终端放回了购物袋里。
阿格莱雅和昔涟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带着询问。
“没事。”陆沉对着两人笑了笑,试图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我们的船票,有着落了。”
他没有多做解释,因为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徒增她们的担忧。
阿格莱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看出了陆沉不想多谈,便没有追问。
她只是走到陆沉面前,伸出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那件金紫色风衣的衣领。
“无论去哪里,都要注意安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郑重的嘱托,“还有,记得回来取你们的衣服。”
“会的。”陆沉郑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黄金织坊时,外面的夜色更深了,但奥赫玛的街道却比白日里还要明亮。
庆祝胜利的彩灯挂满了街边的每一棵树,欢呼的人群汇聚成流动的河,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蜜酒的香甜气味。
昔涟没有再问关于“船票”的事情,她只是很自然地牵起陆沉的手,另一只手则抱着那只粉色的兔子玩偶。
“我们去那边看看!”她指向一个正在表演滑稽戏的街头舞台,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陆沉提着大包小包,任由她拉着自己,挤进了热闹的人群。
舞台上的演员扮成崩坏兽的模样,动作夸张地被几个扮演士兵的孩子用木剑“打倒”,引得周围的观众爆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
昔涟看得津津有味,嘴角一直挂着开心的笑。
陆沉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的侧脸,心中那份因星神和星核猎手带来的沉重感,被这纯粹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冲淡了许多。
“罗浮仙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一场表演的间隙,昔涟忽然转过头,小声地问。
“嗯……”陆沉思索了一下,该如何向她描述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和翁法罗斯很不一样,但或许又有些相似的地方。”
“那里的人,也曾面临过难以应对的敌人。”
“他们的建筑,是飘浮在星海中的巨大舰船,船上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和我记忆里的故乡很像。”
陆沉的声音很平缓,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昔涟的掌心,用指尖勾勒出飞檐和拱桥的形状。
“那里有长着尾巴的狐人族,有长着龙角的持明族,还有一种叫做‘星槎’的交通工具,可以在城市上空自由穿行。”
“听起来好有趣。”昔涟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向往,“那里的食物呢?”
“有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苏打豆汁’,有能让人吃完就想睡觉的‘仙人快乐茶’,还有很多很多,我只听过没尝过的点心。”
“那我们去了之后,你带我把它们全都尝一遍!”昔涟晃了晃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陆沉笑着答应。
他看着昔涟那充满期待的脸庞,忽然觉得,卡芙卡设下的那个难题,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只要身边有她,无论是面对星神,还是面对其他敌人,他都有了不能输的理由。
两人就这样一边逛,一边聊,从街头走到巷尾。
昔涟买了一串用荧光植物编成的手环,亲手给陆沉戴上。
陆沉则在一个射击游戏摊位上,用三发子弹,精准地打下了老板挂出来的最大号奖品——一只和他怀里那只兔子玩偶凑成一对的,蓝色的熊玩偶。
昔涟抱着那只比她上半身还大的熊玩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周围的人们,无论是庆祝的士兵,还是狂欢的民众,看到这对提着大包小包,抱着巨大玩偶的年轻男女,都会善意地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并投来祝福的笑意。
夜深了,庆祝的人潮渐渐散去。
陆沉和昔涟回到了黎明云崖的住处。
昔涟将那只大熊玩偶和粉色兔子并排放在沙发上,然后便跑去浴室洗漱。
陆沉将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摆放整齐。
当他拿起那件金紫色的风衣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件衣服,是白厄意志的体现。
那其他黄金裔,乃至英桀......她们的意志,又会以何种方式,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或许,他真的该学着去接纳,而不是去分析。
浴室的门打开,昔涟穿着一身柔软的睡裙走了出来,发梢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她走到陆沉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明天,我们去取阿格莱雅做的衣服吧。”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困倦。
“嗯。”陆沉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睡吧。”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房间。
陆沉醒来时,昔涟还在他怀里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直到昔涟的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早……”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陆沉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起床了,小懒猫,我们还要去取新衣服。”
“唔……再睡五分钟……”
昔涟咕哝着,往他怀里缩了缩。
最终,还是对新衣服的期待,战胜了赖床的欲望。
两人洗漱完毕,简单地吃过早餐,便手牵着手,向着黄金织坊走去。
清晨的奥赫玛,褪去了昨夜的喧嚣,街道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空气中飘散着早餐店的食物香气,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当他们推开黄金织坊的店门时,阿格莱雅正站在工作台前,将两套叠放整齐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精致的礼盒里。
“你们来啦。”她抬起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刚刚做好,正准备给你们送过去呢。”
“阿格莱雅,辛苦你了。”
昔涟快步走上前,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个礼盒。
阿格莱雅将礼盒打开,把里面的衣服取了出来。
当那两套衣服完整地展现在三人面前时,陆沉和昔涟都愣住了。
那并不是翁法罗斯常见的服饰风格,也不是陆沉习惯的简约款式。
一套是男装,一套是女装。
男装是一件白色的长款外套,剪裁利落,线条流畅,衣领和袖口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而优雅的暗纹,内搭是一件贴身的黑色高领衫。
女装则是一条同款的白色连衣裙,裙摆是不规则的设计,层层叠叠,如同绽放的花瓣,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细腰带,完美地勾勒出了穿着者的身形。
两套衣服的设计元素、配色、甚至连袖口的银丝暗纹都如出一辙。
这分明就是一套……情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