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2）
“都说天下宴席终须散，可这人也走得太急了些。”
乌鸦斜眼瞥向空荡荡的门口，随即转头望向那座关二爷神像——绿袍红面，长髯垂胸，青龙偃月刀寒光凛凛，威仪自成。鎏金香炉中插着十几支线香，青烟袅袅升腾，檀香气息弥漫整座殿堂。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讥诮：“关老爷，您说那义薄云天的故事，是不是只活在戏文里？这世道，旁人不背后捅刀子，我都该烧高香了。”
楚风与笑面虎交换了个眼神。
笑面虎唇角微扬，仍是那副笑模样：“乌鸦，对关二爷好歹要恭敬些。至少今日除了个别人，东星的弟兄们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呵，站着说话不腰疼。”乌鸦嗤笑着看向楚风，“猛犸，别看司徒浩楠、雷耀扬他们嘴上护着我和阿虎。我现在要是打电话让他们帮手对付洪兴，信不信立马能编出十八个理由推脱？”
“这还用猜？”笑面虎拨弄着茶盏，眼里浮起嘲弄，“除了咱们三个，东星谁还真心实意？那些人嘴上说不交人，心里只怕早盼着我俩横尸街头。”
“懒得废话。”乌鸦起身抻了个懒腰，晃到供桌前拈起一炷香，就着烛火点燃。跃动的火舌舔过香头，他随手轻扇两下，看着火星化作缕缕青烟。“关二爷，看今天没人下 ** 的份上，给您老敬柱香。”
乌鸦双手持香，高举至额前，向关公像深深三拜，随后将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
笑面虎见状，同样上前准备敬香。
乌鸦转过头，看向正悠闲饮茶的楚风：“猛犸，虽然洪兴只查到蒋天生是我跟阿虎的手笔，但这事与你也有干系。现在我们三人休戚与共，若真与洪兴开战，除了我们两个，能真心相助的只有你了。今日在关二爷面前，我愿再信一次——你我三人结为同盟如何？”
楚风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好。”他起身整理衣领，走到乌鸦身旁取过三炷香。点燃后望向两人：“你们多虑了。单是铜锣湾大b的事，洪兴就不会放过我。既然要结盟，我们就如当初拿下铜锣湾时那样联手！日后对抗洪兴，同进同退！”
“痛快！”笑面虎朗声笑道，“有猛犸这句保证，我和乌鸦就安心了。”
“我没看错人！”乌鸦轻拍楚风肩膀，眼中燃起斗志，“当初我们能轻取铜锣湾，洪兴其他堂口何足惧哉？”
笑面虎阴冷一笑：“三人齐心，胜负尚未可知！”
乌鸦再次取香点燃，与楚风、笑面虎并肩而立。三人同时举香向关公鞠躬三次，齐步上前插香入炉。六只手随即紧紧相握，叠在一起。
楚风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乌鸦与笑面虎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浓烈的檀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闷热的天气里，旺盛的香火让本就兴奋的两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嘶——
关二爷当年和刘张二人桃园结义，如今咱们仨，是不是也有那么点意思了？
咱们这叫……香堂结义？乌鸦歪着头摩挲下巴嘀咕道。
香堂结义？土死了！笑面虎朗声大笑，我跟你这两头猛虎，再加上猛犸这头远古巨兽，该叫虎象结义才够气派！
好一个虎象结义，听着就威风！就这么定了！乌鸦右臂一挥高喊：虎象结义！
从今往后，咱们三人就是东星——三虎象！
听着两人胡闹，楚风忍不住轻笑。这称号倒是气势十足，就是透着股傻气。
他懒得陪两人嬉闹，拍了拍乌鸦后背坐回椅中：别高兴太早。结盟归结盟，亲兄弟明算账。
当初要动蒋天生是你们的主意，也是你们找我联手。
这事虽说有我参与，但说到底我是被拉进来的。
现在洪兴掌握了证据要找你们算账，我能跟你们共患难，可我手下弟兄们总要吃饭，总不能白忙活。
这番扫兴的话让乌鸦和笑面虎笑容凝固。两人对视一眼，乌鸦皱眉道：猛犸，这都焚香结义了，还说这些？
不合适？楚风似笑非笑，要是我真分文不取，摆出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架势，你们俩怕是要夜不能寐了吧？
乌鸦表情一滞，目光游移着摸了摸鼻子。
开玩笑？
真当这是桃园结义呢？
楚风若是轻易答应无偿相助，用兄弟们的性命替他们冲锋陷阵，他们反而会怀疑楚风是否另有所图。
“哈哈……”
笑面虎打着哈哈缓和气氛：“猛犸，乌鸦不过是说笑罢了，我们自然明白没有白得的便宜。不如这样，你开个条件，照旧付钱请你出手，公事公办，如何？”
“爽快！”
楚风点头，伸出四根手指，“这次不同往日，对手是洪兴全员，钱解决不了问题，我要地盘。四条街，油水多少无所谓，位置也不挑，只要够得上一条街的规格。总共四条，不能再少！”
不要钱，要地盘？
乌鸦和笑面虎对视一眼，各自眼底掠过一抹意外。
给钱能立竿见影，地盘却不行。提前交出地盘，手下兄弟如何安身？若是事后交付，万一败了……
但楚风既已开口，两人自无拒绝之理。横竖是他们占了便宜。
“好！”乌鸦拍板，“猛犸，四条街就四条街！只要我和阿虎渡过这关，一人给你两条，绝不拿破烂地段充数。”
“我也同意。”笑面虎笑眯眯附和。
四条街算什么？只要扛住洪兴反扑，日后莫说四条，整个港岛虽不能任其宰割，多吞几条街总不在话下。何况此事本就是洪兴冲他们而来，楚风肯援手已是仗义，此时再吝啬，谁敢卖命？
接下来的半小时，三人在香堂敲定了对抗洪兴的全局策略，至于人员调配等细枝末节，留待后续商榷。
……
另一边，洪兴的白纸扇陈耀走进港岛某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蒋天养正暂居于此。
站在近一百米高的套房内，透过落地窗，大半个港岛的美景一览无余。
正对面是尖沙咀的海湾，碧蓝的海面上，游艇和帆船划出白色浪痕，汽笛声偶尔回荡，勾勒出一幅繁华而生机勃勃的画面。远处，江心岛和大屿山的景色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当陈耀敲门进来时，蒋天养正与太子、陈浩楠谈论港岛的迷人风光。
蒋天养望着窗外，感慨道：“真是难以想象，多年没回来，如今见到这样的盛景，竟让我想在这里扎根。难怪那些移民海外的富豪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港岛。如此美丽繁华的土地，确实叫人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