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发乎情(1/2)

林夏和南风从洱海边回来后,便默契地没有再提出门。林夏是心疼南风体质偏寒,又在外面走了大半天,怕她累着;南风则是想到林夏开了几个小时的告诉,神情虽未露疲态,但必定耗费心神,需要好好休息。两人谁都没有说破,却心照不宣地为对方着想,做出了同样的决定——留在民宿,享受一个静谧的夜晚。

南风洗过澡,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走出浴室。她换上了一件柔滑的浅杏色真丝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小片被热气蒸得微红的肌肤。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

林夏正站在房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大理古城的夜景。远处是层层叠叠、灯火阑珊的屋顶,更远处,洱海的方向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零星的渔火闪烁,与天际稀疏的星光遥相呼应。他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南风出来,便很自然地走了过去。

“头发也不擦干,容易着凉。” 他温声说着,从她手中接过那条柔软的白色毛巾,将她按坐在床沿,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开始为她擦拭头发。他的指尖隔着毛巾,按摩着她的头皮,力道恰到好处,带来一阵舒适的松弛感。

南风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发丝的细微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古城的遥远喧嚷。在这片安宁里,她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自嘲和好奇的弧度。

“林夏,”她开口,声音因为低着头而显得有些闷,“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和顺,你下楼去给我煮粥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心境。

“我还在那儿……挺认真地‘审视’了自己一下。” 她用了“审视”这个词,带着点书卷气的可爱,“我就纳闷儿,按说我也算是个……挺保守、挺慢热的人吧?怎么跟你在一起,这感情的‘进度条’……就跟开了快进似的,唰唰地往前跑?”

她这个比喻让林夏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微微震动。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里满是了然与温柔:

“很简单啊,”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笑意和笃定,“发乎情。”

他又用了这个词。在那个充满桂花香气的寺中清晨,他也是用这三个字,解释了他对她所有的情不自禁。

南风闻言,微微侧过头,从毛巾的缝隙中抬起眼看他。浴室暖黄的光映在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落进了星子。她脸上还带着被热气熏出的红晕,眼神却清澈而专注。

“嗯……” 她拖长了语调,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然后点了点头,给出自己的结论,“我觉得你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她顿了顿,目光与他深邃含笑的眼眸相接,声音轻了下来,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甜蜜与坚定:

“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林夏,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这句话,她说得并不煽情,甚至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从心湖最深处打捞上来的珍珠,圆润、光亮,带着她全部的真挚。

林夏擦拭她头发的动作,因为这句话而微微一顿。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瞬间涌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眼底,化作一片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与动容。他深深地望着她映着灯火、干净得不染尘埃的侧脸,和她眼中那毫不迟疑的信任与爱意。

哪里需要什么“进度条”,什么“快进慢放”的分析?当对的人出现,一切遵循本心的靠近与交付,都是最自然不过的水到渠成。“发乎情”是原因,“命中注定”是结果。而她,如此坦然又如此坚定地,将两者都给了他。

他没有用言语回应这份沉甸甸的“注定”,而是俯下身,用一个落在她微湿发顶的、轻柔而珍重的吻,代替了所有言语。然后,他继续细致地帮她擦拭着头发,动作比之前更加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奇珍。

房间里依旧安静,窗外的夜景依旧迷人。但在此刻的两人之间,有一种比夜色更沉静、比灯火更温暖的默契在静静流淌。那些关于速度的疑惑,在彼此眼中找到的答案面前,早已消散无形。他们拥有的,是当下,是彼此,是已经确认并将持续下去的、共同的未来。

“林夏,郭安的民宿搞得还真不错!”

林夏仔细地为南风擦着头发,指尖穿过微凉湿润的发丝,动作轻柔。听到她提起郭安,他笑了笑,接话道:“是啊,这小子算是终于‘浪子回头’,找到点正经事做了。他二十出头那会儿,真是没个正形。家里底子厚,他自己又长得不赖,能说会道,身边就没缺过女孩子。谈过几个,都是热热闹闹地开始,吵吵闹闹地结束,分分合合,折腾得人仰马翻。”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语气里是对老友过往的熟知与些许感慨。“他自己后来也说,那时候觉得刺激,有面子,可时间长了,心里反而空落落的,累得慌。热闹散场后,那种空虚感比什么都难受。大概就是折腾够了,也看明白了一些事,这几年才收了心,琢磨着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他脑子活络,有点小聪明,搞这个民宿,倒是用了心思,也肯吃苦。”

南风安静地听着,感受着发间传来的温暖和力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身边的朋友,好像都挺有意思的。”她轻声说,脑海中浮现出几张面孔,“老秦睿智,像暖阳;姜北稳重,像座山;郭安嘛,看着痞气,内里其实有他的通透和义气……各有各的精彩,个性鲜明。”

她微微侧过头,从毛巾的缝隙里望向身后正专注为她擦拭头发的林夏,窗外的夜色和他的轮廓在她眼中渐渐清晰。她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一种经过观察与沉淀后的认真:

“但是林夏,只有你……最独特。”

林夏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和温柔。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含着笑意,故意用上了略带调侃的尊称:“哦?南风老师这么高的评价?愿闻其详。我……怎么个独特法?”

南风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扇形阴影,仿佛在脑海里细细检索与林夏相识以来的每一个片段,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交汇。房间里很静,只有毛巾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她清浅的呼吸。

几秒钟后,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几个词:

“内敛,谦和,神秘……还有,圆融。”

这几个词,她似乎斟酌过,说得不疾不徐,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内敛”是指他从不张扬,所有的情感与力量都蕴藏在沉稳的表象之下,如同深潭静水,表面平静,内里却自有乾坤。

“谦和”是他待人的态度,无论是对民宿老板、路上偶遇的乡民,还是对她,总有一种自然的尊重与温和,不卑不亢,让人如沐春风。

“神秘”……或许源于他广博的见识与深邃的思想,他总能带她看到风景背后的故事,引她思考更深层的东西,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有待不断探索的宝藏,总能带来新的惊喜。

而“圆融”,这个词最是精妙。它不同于简单的“圆滑”,更像是一种经过岁月淬炼和智慧沉淀后达到的和谐状态。是他对古镇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理解与共情,是他能将《浮生六记》的雅致、咖啡烘焙的匠心、建筑历史的厚重乃至人间烟火的气息,都融会贯通,并以一种平和通透的方式呈现出来的能力。是他处理人情世故时的周到,也是他面对自身情感与欲望时的坦诚与克制。是一种内在的、与自我及世界达成和解后的从容与智慧。

南风没有进一步解释这四个词,但林夏从她认真的神情和清亮的眼眸中,读懂了她未尽的深意。她不是在简单地夸奖,而是真正地看见了他,理解了他某些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如此清晰总结的特质。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悸动涌上林夏的心头。被人如此细致而精准地“看见”和理解,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与慰藉。他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毛巾放到一边,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她的头发半干,松软地披散着,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前和颊边。素颜的脸在暖光下干净剔透,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盛满了真诚与温柔。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仿佛要通过这凝视,将自己心中同样翻涌的、对她独一无二的欣赏与爱恋传递过去。然后,他低下头,用一个极尽温柔、饱含珍惜的吻,封缄了彼此间这无声胜有声的懂得。

窗外,大理的夜色正浓,古城的灯火与远山的轮廓静静伫立。窗内,两颗彼此吸引、彼此理解的心灵,在这静谧的夜里,靠得愈发紧密,无需更多言语,已然圆满。

南风的双手环上林夏劲瘦的腰身,指尖无意识地轻触他腰间温热的肌肤。她微微仰起头,全心全意地回应着林夏的吻。唇舌交缠间,熟悉的气息与渴望将两人紧密包裹,空气逐渐升温,暧昧的水声与渐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情动之下,林夏的手臂穿过南风的腿弯与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稳稳地腾空抱起。南风轻呼一声,手臂本能地更紧地攀附住他的脖颈。她被轻轻放在柔软床榻的中央,丝质睡袍因方才的动作松散开来,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和优美的身体曲线。她眼睫轻颤,眼眸中氤氲着一层情欲的水光,双颊绯红,唇瓣因亲吻而愈发红润饱满,整个人像一朵在夜色中颤巍巍绽放的花,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林夏俯身撑在她上方,凝视着身下这副动人心魄的景象。她眼中迷离的依赖与全然敞开的信任,像最柔软的羽毛,却重重地搔刮在他心尖最敏感的地方,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随即更剧烈地擂动起来。她是他的珍宝,他只想将她妥帖安放,细细呵护,却又无法抑制那汹涌而来的、想要完全占有的冲动。

他的吻再次落下,比先前更加密集、滚烫,从额头、眼睑,一路蜿蜒至颈侧、锁骨,留下湿润的痕迹。手掌抚过她微凉的肌肤,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焰。南风在他身下微微战栗,发出细碎难耐的呜咽,手指插入他浓密的黑发。

就在林夏的欲望如潮水般汹涌,即将冲破理智的堤坝,彻底沉溺于她的温柔乡时,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念头,像一束冷光,骤然刺穿了他被情热笼罩的脑海——

南风还在生理期。

这个认知让他所有奔腾的动作瞬间僵住。汹涌的激情与强烈的责任心在他体内剧烈交战,拉扯着他的神经。他闭了闭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下身的紧绷和灼热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有多么难熬。

然而,只是几秒钟的挣扎。最终,对南风身体的疼惜与尊重,压倒了一切本能的渴求。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极大的意志力,所有的进攻性动作戛然而止。他没有继续深入,反而缓缓停下了一切可能让她不适的亲密,只是就着俯身的姿势,将脸深深埋入她馨香的颈窝,然后,手臂穿过她的后背和膝弯,将她整个人密密实实地、以一种绝对保护却又毫无侵略性的姿势,紧紧搂入怀中。

这是一个深长的、克制的拥抱。没有进一步的索取,只有无尽的珍视与安抚。他滚烫的身体紧绷着,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她,心跳如鼓,重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南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怔,随即立刻明白过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欲望,那热度几乎要烫伤她。也正因为如此,他此刻这强行中止、转而给予纯粹拥抱的举动,才显得格外温柔,格外……让人心动。

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又生出一点恶作剧般的怜爱。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仰起脸,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廓,用带着事後微哑、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低声调侃道:

“唔……感觉……某些人好像……忍耐得很辛苦呢?” 她的语气里藏着笑意,指尖在他背后轻轻划了划。

林夏身体一僵,无奈地看着她亮晶晶的、盛满狡黠的眼睛。她分明是感动的,却偏要用这种调皮的方式来化解他此刻的“窘境”。他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一下她近在咫尺的耳垂,气息灼热地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南风小姐,你这是在……欺负一个努力想当‘正人君子’的人。” 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却又透着浓浓的宠溺。

南风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她抬眼,望进他压抑着火焰却依旧温柔的眼眸,故意拖长了语调,继续“点火”:

“是吗?林公子……我的生理期才三天。” 她眨了眨眼,语气天真又无辜,“我在想啊,要是这生理期有半个月那么长……你岂不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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