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翡翠大王(1/2)

“那我先去洗澡。”南风说着,声音还残留着晨起的微哑,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柔。她掀开被子,轻盈地翻身下床。晨光恰好从侧面勾勒她起身的弧度——睡裙柔软的布料拂过肌肤,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脚踝的线条精致,赤足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浴室,背影在透过窗棂的、愈发金亮的晨光里,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因那份自然而然的随意,透出一种居家的、令他心安的亲密感。黑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头,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发梢扫过脊椎末端浅浅的凹陷。

林夏没有起身,依旧侧卧在尚存余温的床上,手臂支着头,目光安静地追随着她。看着她走到浴室门口,看着她抬手握住门把,看着她纤细的手腕转动——晨光在那截手腕上流连,仿佛格外偏爱那片肌肤的细腻。

他的嘴角,在她身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的前一秒,无声地浮起一抹微笑。那笑意极深,从眼底缓缓漾开,温暖而满足,驱散了最后一丝晨起的慵懒。那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仅仅是因为这寻常的一幕——她的声音,她的背影,她宣告去完成一天中第一件小事时的语气,还有这满室属于他们的、宁静而真实的晨光。

“咔哒。”门被轻轻带上,但没有落锁的细微声响——一个下意识的、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任姿态。

紧接着,水声淅淅沥沥地响了起来。起初是试探性的、断续的滴答,很快便连成了平稳而细密的沙沙声,像一场温柔的春雨落在民宿小小的院落里。水声透过并不完全隔音的门板传来,变得朦胧,却充满了存在感。它打破了房间绝对的寂静,却又带来了另一种更具生命力的安宁。

林夏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听着那规律的水声。他想象着温热的水流如何冲过她的黑发,滑过她的肩颈,蒸腾起带着她常用沐浴露气息的、潮湿温暖的水汽。磨砂玻璃上,或许已凝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雾,将一个朦胧而美好的剪影,温柔地藏在后面。

水声持续着,成了这晨光里最生动的背景音。林夏脸上的笑意未减,反而更深了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真的开始弥漫开一丝极淡的、湿润的清香。他这才慢慢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新的一天,在这令人安心的人间声响与气息中,正式开始了。

浴室里骤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意外和一丝懊恼。

林夏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一紧,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向了浴室。“南风?怎么了?”他一把推开虚掩的门,氤氲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透过朦胧的水雾,他看见南风站在花洒下,水流早已被她关掉。她身上还带着未冲净的沐浴泡沫,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和颈侧,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但眉心微蹙,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无奈和一点点……尴尬?她的视线向下,落在自己腿间和脚边被水稀释、正缓缓流淌下的淡红色痕迹上。

“我……”南风抬眼看他,因为热气和水流的缘故,她脸色原本有些红,此刻却似乎更白了些,声音也有些闷,“我生理期提前了几天……毫无防备。”

她快速解释着,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林夏还是听出了那丝懊恼和身体不适带来的细微虚弱。他立刻上前,伸手关掉了还在滴水的花洒开关,然后迅速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下一条宽大柔软的浴巾,展开,不由分说地将湿漉漉的南风整个包裹住,动作小心而迅速,仿佛在包裹一件易碎的珍宝。

“别着凉。”他低声说,用浴巾轻轻吸着她头发和身上的水珠,目光里满是关切,“需要什么?我帮你拿。”

南风被他裹得像个蚕宝宝,只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她微微吸了口气,说:“你去我行李箱里,内侧的隔层,帮我拿一个……安睡裤过来。”

“好,你等一下,马上。”林夏立刻应道,确认她站稳扶好了,才转身快步走出浴室。他准确地找到南风的行李箱,打开,按照她的描述,很快就在内侧的隔层里找到了独立包装的安睡裤。他拿了一个,想了想,又多拿了一个备用,然后又顺手抽了几张纸巾,这才返回浴室。

将东西递给被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伸出一只手的南风时,林夏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

“不用。”南风接过东西,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清晰,只是带着点鼻音,“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林夏看着她虽然脸色不佳但眼神坚持的模样,知道她不愿让他看到更多狼狈,也不愿过多依赖。他点了点头,退后一步,轻声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然后才带上了浴室的门,但没有完全关严,留了一条缝,以便随时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听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以及水流再次打开又关上的细微声响。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让更多晨光照进来,驱散房间里的昏暗。又走到床边,将凌乱的被子整理好,铺平。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轻轻打开。南风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干爽柔软的棉质睡衣,长发用干发帽包着,脸上洗去了所有妆容,素净的脸庞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透,只是唇色比平时淡了许多,透出一种缺乏血色的白。

她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走到床边。林夏立刻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引着她坐下,然后拉起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好,又伸手探了探她微凉的手,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疼不疼?”他坐在她身边,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拥入怀中,手臂环住她,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上,隔着柔软的睡衣和被子,轻轻按揉着,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南风靠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膛上,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懒懒的:“不是很疼,就是有点坠胀,腰也有些酸。没事,坐一会儿,喝点热水应该就好了。”

林夏闻言,立刻就想起身去倒水。南风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急,再抱一会儿。”她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难得的依赖和撒娇意味。

林夏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稳,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好,抱着。今天别想工作了,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去买,或者做。”他知道女生生理期通常食欲不佳,但总要吃点东西。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晚点再说吧。”南风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别动,就这样。”

“嗯,不动。”林夏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座最安稳的靠山。晨光静静地洒满房间,空气里还残留着浴室带出的湿润水汽,以及南风身上淡淡的、干净的沐浴露香气。所有昨日的纷扰、即将可能面临的郭宁的“余波”,似乎都被此刻这份静谧而温存的相拥隔绝在外。

林夏感受着怀里人微微放松下来的呼吸和身体的温度,心里除了心疼,更多是一种被全然信任和需要的踏实感。他知道,他的南风,无论外表多么独立坚强,在他面前,也终究是个需要呵护、会有脆弱时刻的女孩。而能成为她此刻的依靠,于他而言,是比任何激情时刻都更深刻、更珍贵的幸福。他低头,在她还微湿的发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南风从他怀里微微仰起脸,晨光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刚刚恢复过来的狡黠和调皮。她看着林夏,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林公子,接下来这几天……你应该可以,好好养‘精’蓄‘锐’了。”

林夏先是一愣,随即低头,对上她眼中那抹明晃晃的、带着小小恶作剧意味的笑意,瞬间读懂了这句意有所指的“暗语”。他眸色渐深,温柔的神色里掺入一丝危险又宠溺的警告,抬手轻轻捏了捏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声音压低,带着磁性:“南风,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嚣张……真的很欠揍。”

他故意加重了“欠揍”两个字,但语气里的宠溺多得几乎要溢出来,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亲昵的调情。

南风果然不怕,甚至弯起唇角,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问道:“那……我们今天去哪里?继续探索古镇?”

林夏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唇色和比平时显得更单薄的身影,眉头微蹙,关切地问:“你可以吗?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南风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试图驱散他的过度担忧:“生理期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影响走路,放心。” 她站起身,虽然动作比平时稍慢,但姿态依旧挺拔,“总是待在房间里更难受,出去走走反而好些。”

林夏知道她性格要强,也不愿扫她的兴。他略一思忖,便有了主意:“那好,今天我们不走古镇里面那些石板台阶路了,换个轻松点的路线。我带你去古镇外围走一走,沿着河边的步道,或者去后面的山坡上,视野开阔,风光很好,路也平缓,不会太累。”

他描述的路线避开了拥挤和爬坡,显然是为她特意考虑的。南风心里一暖,用力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听起来不错!”

她抬眼,目光含笑地望着林夏,那眼神里褪去了刚才的狡黠,只剩下纯粹的信任、期待和一丝因他体贴而生的柔软情意。晨光恰好在她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清澈见底,又仿佛盛着一汪春水,波光潋滟,深情款款。

林夏被她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又痒又暖。所有理智的考量、温柔的叮嘱,在这一刻都被汹涌而上的爱意冲散。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寻找到她那片略显苍白却依然柔软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热烈霸道,也不同于平日清晨的温存。它带着一种格外珍惜的、安抚的意味,温柔地描摹着她的唇形,轻轻吮吸,仿佛在用自己的温度去暖热她的冰凉,用自己的气息去驱散她的不适。他吻得很耐心,很专注,一手轻捧着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摩挲。

南风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顺从地回应着这个温柔至极的吻。她能感受到他唇间的温热和小心翼翼,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那一点点生理期带来的烦躁和身体的不适,仿佛真的在这个温柔绵长的吻里,被悄然熨平、安抚。

许久,林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额头与她相抵,呼吸微乱,目光却更显深邃柔情。他看着她被吻得恢复了些许红润的唇瓣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声音低哑:“那说好了,今天听我安排。不许逞强,累了就马上告诉我,我们随时休息。”

南风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这次乖巧得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猫。

林夏这才放心,松开她,转身去准备外出的东西。他细心地往背包里放了一件自己的薄外套(以防她着凉)、保温杯(装了刚烧好的热水)、纸巾、巧克力和一小包暖宝宝。又检查了她的鞋子是否舒适。

南风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她知道,有他在身边,即使是身体不适的日子,也可以是温暖、轻松而充满期待的一天。古镇外围的风光,因为有他牵着手一同漫步,想必会比任何名胜古迹都更令人心动。

清晨的阳光像一匹被岁月浸得温软的绸缎,轻轻披在两人肩头。林夏的手干燥而稳定,他小心地包裹着南风微凉的手指,仿佛呵护着一片珍贵的蝶翼。他们沿着古镇边缘那条被磨得光润的石板路,慢慢地走,影子在身前拉得很长,又渐渐缩短,像时光舒缓的呼吸。

林夏先带南风来到一个小小的早餐摊子前。摊子就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简易的炉灶,几张矮桌和塑料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异常干净。掌勺的是一位穿着简朴、笑容腼腆的佤族阿婆,旁边帮忙的是她的小孙女。

林夏显然是熟客,阿婆一看到他,眼睛就笑弯了,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招呼:“小林来啦!好久不见!还带了……”她的目光落在南风身上,笑意更深,带着善意的打量和了然,“带了朋友来。坐,坐,马上好。”

他们挑了张靠里、相对安静的矮桌坐下。林夏不用看菜单,直接对阿婆说:“两碗豆浆,三根油条,一碟酸黄瓜,再要两个茶叶蛋。”他转头问南风,“豆浆要甜的还是淡的?”

“淡的就好。”南风说,目光已经被阿婆那边吸引。只见阿婆从一个大陶缸里舀出乳白色的豆浆,倒入一口深锅加热,豆浆表面很快凝起一层薄薄的“豆皮”。油条是现炸的,长长的面团被拉直放入滚油,滋滋作响中迅速膨胀成金黄酥胖的模样,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

东西很快上齐。粗陶碗里的豆浆滚烫,冒着袅袅白气,表面果然浮着完整的豆皮。油条炸得极好,外皮酥脆,内里蓬松柔软,还烫着手。酸黄瓜切得细细的,装在白瓷碟里,碧绿可人,散发着开胃的酸香。茶叶蛋壳敲出均匀的裂纹,浸透了酱色。

林夏先将自己碗里的豆皮小心挑起来,放到南风碗里。“这个最好吃。”他说,然后拿起一根油条,掰下一小截,在自己面前的空碟里蘸了点豆浆,递到南风嘴边,“小心烫,尝尝看。先蘸一下,外酥里软,带着豆香。”

南风就着他的手,小心地咬了一小口。果然,酥脆的外皮被热豆浆微微浸润,变得有些软韧,内里的蜂窝结构吸饱了豆香,温度适宜,口感丰富极了。她眼睛微微一亮,点了点头。

林夏笑了,这才开始照顾自己。他也掰了油条,却不急着吃,而是用长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豆皮也捞起来吃了,然后端起碗,吹了吹气,喝了一大口热豆浆,满足地舒了口气。“阿婆的豆浆,是用老石磨一点点磨的,豆渣滤得干净,豆味特别浓。”他解释道,又夹了一筷酸黄瓜放入口中,清脆的声响里满是酸爽。

南风学着他的样子,自己动手。油条很脆,掰开时发出悦耳的“咔嚓”声。她小口喝着豆浆,温润醇厚的液体滑入胃中,暖意立刻蔓延开。酸黄瓜的清爽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条的微腻。两人吃得安静而专注,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或者林夏将她够不到的茶叶蛋往她那边推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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